寒素當初確實留下過一句“我會回來的”,可趙天南更多的是將這句話當作是寒素臨死之前的不甘心,至於什麼人死而復生之類的事,他卻是不怎麼信的。
再者說,就算寒素真的有死而復生的大造化,恐怕瞞著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如此高調的與寒家相認呢?
因為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即使鳳止歌這個人已經不只一次的走入了自己的視線,趙天南仍沒將其認作是當初的寒素,而是一直下意識的將之置於了自己視線的盲區。
可是,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
自從有了那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測之後,這一整晚,趙天南都在思索著關於這個鳳止歌的事。
這一猜測之後,還真叫他察覺出許多以前他並未注意到的事。
自從威遠侯府一家回京之後,先是相安無事了二十年的趙幼君的身份被傳得人盡皆知,然後自己迫於無奈之下,不得不將趙幼君送入了慈雲庵裡。
再然後,趙幼君的親生女兒鳳鳴舞,卻突然犯了蠢,不僅莫名其妙失、身於沒半點長處的汝寧侯世子,還最終走上了入汝寧侯府為妾的路,最後同樣被汝寧侯夫人送入了慈雲庵。
然後鳳止歌認了寒老爺子作父親,隨後她嫁入安國公府,之後不久,在安國公府裡囂張了十幾年的周語然,便灰溜溜的離開了安國公府,還落得個與一個小白臉糾纏不休的下場。
似乎,自打這個鳳止歌來到京城,與她作過對的人,就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假如她不是寒素,以一個前八年陷入昏睡的十六歲少女來說,這個鳳止歌似乎太過精明瞭些。
而若她就是當初的寒素重回人世,那麼,會有這些事的發生,似乎也就容易理解了。
當初的寒素連天下這盤棋都能下得有聲有色,只是後宅婦人之間的爭鬥,又怎麼能難得了她?
趙天南心裡越發偏向後面一個可能。只要一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可能,他心裡就像是揣了只兔子般,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當初對寒素是既欣賞欽佩,又猜疑忌憚,如今乍一想到這個可能,甚至連大武朝如今所遭遇的危機都下意識的加諸到了鳳止歌的身上。
不過隨即,趙天南又失笑著搖了搖頭。
官糧盜賣案已經持續了好些年,算算時間,那個時候的鳳止歌也只不過剛從八年的昏迷之中甦醒不久,就算她真的是寒素。她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在短短時間之內影響到這件事。
他這是。對寒素猜疑成習慣了……
這樣一想,趙天南心裡又生出幾分對寒素的恨意來。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為何不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後院裡相夫教子,偏生要學男人一般在外征戰。更甚至還要與男人奪權。
若非她給予的威脅太大。他當初又怎麼會在酒裡下藥。若沒有這件事,也不會叫清平抓著機會往酒裡下毒,寒素也就不會死。
這一樁樁的事想下去。尤其是回憶起這些年每每午夜夢迴時,那因見不到熟悉之人而空落的心,趙天南就無比怨恨。
如果當初的寒素沒有那般強勢,那麼,是不是,他們如今,也該成為這世間最為尊貴的一對夫妻,一起相伴著走向白頭,而他們的兒女,也該是這世間最耀眼的皇子皇女,在延續著他們血脈的同時,也將大武朝的江山世世代代的傳下去。
而非像如今這般,他另娶了個除了愚蠢之外並無任何可取之處的皇后,他唯一的兒子,不僅庸碌平凡,還自幼就拖著病軀,隨時都有可能走在他這個做父親的前面,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更是不知道將來能不能被完整的傳下去!
他恨啊!
不知不覺的,趙天南雙拳握起,牙根緊咬,面上現出幾分猙獰之色。
但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