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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半季花開22

縱宣洩內心的情緒。我覺得自己好辛苦,要隱瞞著如同事不關己,也要悲痛欲絕讓父母認為我是孝順的孩子。但父母表現得太過於平淡,甚至沒有流露出絲毫波瀾。我會長吁一口,捎帶著對父母的憤怒。

很快便發現自己想錯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沉溺在自己的假想世界總是過得很快,抬起頭就到了養父和佀光所居住的六層住宿樓,也是這座房,讓母親沒多想就選擇了再嫁,給我和佀光登上了戶口。恨養父,所以恨一切屬於他的東西。

是母親開的門,顯然她剛剛大哭一場,那張美麗的臉龐掛滿了憔悴的神態。她使勁擠了擠眼,眼球之上的血絲更加明顯了。自今早接到外婆去世的噩耗,母親連忙動身折回濟南,交接醫院和殯儀館的瑣碎雜事,收拾外婆的遺物,掛念著她許久未見的兩個孩子。我這才想起母親滴水未沾,沒吃過任何食物。進了門,裡屋擺放著靈牌,外婆的黑白相片,貢品,祭拜的香爐,香爐之下放著瓦盆,裡面落了不少香灰。養父的某個同事也在,看樣子正準備告辭。養父握著他同事的手不停說感激之類的話,同事說了一句:“也得珍惜眼前的活人。”母親要我叫一聲叔叔好,我動了動嘴卻始終出不了聲,那個叔叔對我笑了笑,跟母親說:“別難為孩子了。”雖說只聽見養父同事說了兩句話,我卻深深記下了他,心裡掀起波瀾,為什麼別人家的父母總那麼知書達理。

送別客人,又進到裡屋,我才看見佀光也在,他縮在靈牌旁邊的角落,跪著,蜷縮成一團,像是被嚇壞了。

母親先是讓我上了炷香,給外婆磕了三個頭。

“你說你倆乖乖睡覺多好,明天還要上學,跑來折騰。”母親數落一頓。旁邊的養父接話:“行了,孩子也是孝順,明天不用去學校了,跟著家裡也能幫忙乾點活。”他走了走,拽起佀光:“別跪了,你和大珺快去睡覺,外婆後天出殯,所以明天你倆可以多睡一會兒。”

弟弟又要和我爬到同一張床上去。我不想:“媽媽,我也要給外婆跪,你讓小光去睡就行。”

母親擠了擠眉:“你是孫女,不用跪,去睡吧。”

看來父母還不清楚我和弟弟為什麼半夜跑到這裡來,見我如此堅持,就讓我留在這兒,為外婆守夜。弟弟也是希望遠離我,跑去另一間屋子關上門。又是長時間的寧靜,養父從冰箱搬出一打啤酒,放腳底下,對著死去外婆的相片嘮嗑:“媽,你閨女平時不讓我喝酒,今天整夜陪著你,你先喝一口,我陪你喝一口。”養父端起貢品之中的小酒杯,斟滿白酒,灑到地上,自己扯出一罐啤酒一飲而盡,養父眼裡漸漸凝聚著光芒。

母親喋喋不休說著她打工之時的種種艱辛,說到最後怎麼也要扯著讓我和佀光一定要好好學習這類的話題,長大了別像她。聽到類似的話會很尷尬,那種牴觸會很快地堆積上來,大人們做不到的事永遠要兒女去繼承你們的夢想。可是你們的夢想,無非是多掙錢,無非吃山珍海味,無非娶得好嫁得好。對於我來說,夢想是飽滿的羽翼,夜幕之中的流光,它們難以實現,它們卻時常在心裡喚醒。夢想,是褒義詞,雖說問我夢想是什麼我回答不出,但每每提及夢想之類的話,就會不自禁地笑,憧憬,感到甜甜的暖暖的都在一瞬間溢滿心頭。

例如我此時的夢想,今後的每天都能見到母親,即便滿是喋喋不休的牢騷話。

養父一罐又一罐喝透啤酒,剛開始話很多,當臉上紅得發紫,眼迷離著有些嚇人,但依然不忘記抬頭看看燒盡的香,換上三柱新的,磕頭跪拜,那種迷離不見,用著飽含信仰的神態,極為恭敬。

我縮在母親懷裡,漸漸沉入夢鄉。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我被抱到床上,原本睡在這兒的佀光接替了養父昨晚的差事,替外婆燒香。

不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