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進去!”可這時我歪頭看見了陳警 官的半個人影。
“章師快進去,一會兒給我打電話!”我把章師推進建築物的後門,從車筐裡拿出那把鎖車子的鎖,把後門綁結實,卡上鎖環。
章師透過玻璃看我。
我看到他的表情,那種不想離開的樣子。
“快跑!”我給他做手勢。
只有陳警 官一人,我打了個 滾,躲在一輛轎車的後面。
陳警 官竟然站在了原地。
10秒鐘後警察全部來到了這個死角。
“隊長,有結果嘛?”
“我們要抓的人不在這裡。”他頓了下,“這裡空無一人,收隊。”
隨後他們走出這個死角。
不可思議,我就像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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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一定看到了我。
陳警 官的意思,是想放我一馬吧。
從車後面蹲了5分鐘,覺得警察都離開了,於是我走出這個死衚衕,重新回到人潮裡,看看錶已經過了火車出發的時間。
現在能做的是等待章師給我來電話。
雙腳不停走動,卻沒有終點。
也許這個冒險成功解救了章師。
那口懸著的氣也吐了出來。
電話此時響起來,我興奮。
可接起來,不是章師,是母親帶有怒訴的聲音,“你去哪裡了?怎麼沒上課?”
“我有事。”我解釋。
“死 孩子,有什麼比上課重要的?”母親劈頭蓋臉地開始罵我。
我扣了她電話,她又打過來,“李琦你又想造反是吧!”
我咬著牙,幽幽地說了一句,“你他 媽 的找了新的男人,神氣了是吧,有本事罵我了是吧,把我爹忘記了是吧!”
這話說完,那頭沒了聲音。
也許,是我有本事了,對母親說了“他 媽 的。”
也許,是我有本事了,那父親堵住母親的一切話語。
我只是想說,你不能理解的話。
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比學習重要,比如說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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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念念不忘的回憶,會隨新的美好變成被忘卻的東西,那回憶,灰飛煙滅的瞬間,也許不會留意。
天空越來越灰朦,是不是由回憶堆積成的?
每次有困難,都有父親幫我。小學時的手抄報,中學時的演講稿,都是由父親包辦的。我父親學歷不高,不過不代表他沒有文化。
很難想象父親年輕的時候能看懂東歐劇變,電理學,能臨摹顏真卿齊白石。
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父親,就這樣,連完整的身體都沒有留下,就去世了。
“爹,燈泡鼓了!”“爹,水龍頭漏水了!”“爹,下水道堵了!”“爹,電視機不亮了!”
每當我說這些,他從後院子裡拿出錘子鉗子黑膠布,把壞掉的東西修好,供我繼續使用。
媽,
你不覺得這是我倆的福氣嗎?
你不覺得連縫紉機都不會用的我和你,很無能嗎?
你怎麼能,這麼快,
把繼承著父親一切的我,貶低的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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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章師的電話,在人潮中被擠來擠去。
我好像一個障礙物,人見人煩。
這樣站著一個小時,手機沒有過響聲。
算了。
我又折返回了學校。
時間已經是傍晚了,又是一天沒有吃飯。
自己在食堂買了碗麵,看著飄在麵湯上的香菜,都覺得顏色很新鮮。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