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去!”我訓斥他,順手用浴袍圍住身子,背對著佀光。
佀光突然冷笑:“佀曉珺,我從來沒想過,你從那不勒斯回來,是要搶家產的。”
“你叫我什麼?佀曉珺?我是你姐,你再叫個佀曉珺試試?”我大怒。
“少來這套!咱爸的東西我起碼要一半!”他也提高了聲調。
另一個屋,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睡在一起的母親和沈叔叔,他們聞訊趕來,推走了佀光,終於算是清淨了,房間裡安靜極了。
我落下眼淚。
這是養父死後流下來的第一滴眼淚。
不僅僅是我,也是我們整個家流下的第一滴眼淚。
…
養父的追悼會來了很多人,自從家裡有錢,養父的朋友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們每個人都對沈叔叔很客氣,握著沈叔叔的手道“節哀順變。”不知何時起,沈叔叔就變成我們家的人。
似乎“殺父之仇”不再那麼重要,佀光的矛頭轉為針對我,自從母親發話要把養父的遺產都給我。
他的針對甚至可以說是病態,嚴重到我抱著養父骨灰盒的時候,佀光都得跑過來跟我搶。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定眼就看出姐弟兩人有矛盾,從身後輕輕拍拍我,遞給我一面黨旗:“老爺子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終生,也該好好歇歇了。”
就這樣,佀光在前頭抱著骨灰盒,我在後頭捧住黨旗,前來追悼的人零零散散退去,人活一世好似夢幻匆匆,最終灰飛煙滅。
我將養父去世的事告訴義大利公司的主管,他一番安慰又給我延長了半個月的假期。我對耽誤工作表達歉意,外國人主管用字正腔圓的英文說:“You are very much on time, and in your time zone destiny set up for you.”
在命運為你安排的屬於自己的時區裡,一切都準時。
我下定決心,是時候離開了。
養父去世是我人生中不可磨滅的記憶,我狠下心,為自己的未來狠下心。若干年前還是小姑娘,我便有勇氣隻身離開,我曾對自己說,不能後悔,衝動就衝動了,以後還會遇到很多需要決絕的時刻,只是到那時,我會毫不猶豫地再次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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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母親,當著沈叔叔和佀光的面,讓出養父的遺產,全部給弟弟。
我找到向南笙,承諾一定會陪他渡完眼前難關,待塵埃落定我們的關係就曲終人散。
沒等他們張口,我搶先說:“就讓我再任性這一次。”
養父的“頭七”還沒過完,我悄悄搬出家,選擇跟向南笙同居。案件纏身的他,向公司遞交辭職報告,我們二人信誓旦旦約定好,關掉手機享受最後的安寧。
可是當今時代,人們已經離不開手機。僅僅關機不到兩個小時,我窘著臉跟向南笙商議:“能不能把手機開啟,我餓了,點外賣吧。”
他從沙發隨手一摸,舉著一部iPhone衝我搖:“手機密碼是多少?”
這是養父的手機。
我問向南笙:“你認不認識能破解手機密碼的高手?你手拿的東西是我爸爸的。有個陌生人給他發了很多資訊,那人的備註是ABC。我想告訴那個人,我爸爸已經去世了。”
“我找人試試吧,蘋果手機可不容易破解。”向南笙願意幫我。
我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要格式化。”
點好外賣,過半小時有人敲門,我興沖沖去開門,結果看見的是三名警察,他們並沒有理會我,徑直走到向南笙面前:“喂,該走了。”
向南笙低下頭,跟在警察後頭:“就不用戴手銬了,我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