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讓我做?那好,我偏要如此
恰好,靜兒出現了,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若是當初沒有放棄,一直堅持的話,現在會不會不同?
暗喻是,如果早就知道老祖為人的話……
過去是無法扭轉、改變的,正如人必須向前看,悔恨除了讓自己悲傷,越加痛恨自己外,還能挽救什麼呢?
“你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了?”
徐巍看著老祖的墓碑,默默點點頭。
墓碑上的文字:青萍,青雲之主,公認天下第一人,長眠於此。曾孫,晏冰泣立。
輕撫上最後的兩個字,徐巍的眼中有些迷茫,
“他刻的?他放下了?”
靜兒淡淡的笑,“我幫他刻的,他沒反對——其實有什麼放不下的呢?人死如燈滅,萬事俱空。念著過去的執念,折磨的只有自己。”
徐巍就怔怔的定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閉上了眼,聽悠長的風聲吹過耳旁。
天地是一首歌,大地上的高山隆起,溝壑低凹,風兒吹拂過,混著泥土的氣息,花草的清香,還有落葉飄旋……那麼生動自然。
在地下安眠的老祖,揹負了宗門興衰二百年的青萍,想來很安寧吧,天天聽聞天地的歌曲。活了這麼久,終於能放下心事,安歇了。
不管活得的時候多麼意氣風發、一呼百諾,死了,就只有腳下方寸間的土地而已。
在那一瞬間,徐巍發現自己的心靈終於獲得了平靜。
怎麼說,他深深熱愛的青雲門,是因為地下的老祖才能在多延長了兩百年的歷史。而一直迷戀的靜兒,才是終結青雲門的罪魁禍首。
愛與恨,不僅容易迷惑人的雙眼,連心靈也矇蔽了。
原來,他竟然比想象中,更加敬重老祖。
原來,他所愛的靜兒,只是他的幻想,而不是她本人。
站在青萍的墳墓前,一切心靈的震動,都像螞蟻爬過的沙地,那麼清晰的呈現。容不得逃避,也不容許遮掩。
靜靜的,體會此時的感悟,徐巍迷惘的雙眼漸漸恢復了清明。
他,又是曾經冷靜端凝、沉穩驕傲的徐巍。如他這般精英,萬中無一,怎會被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不可思議
靜兒身上那層夢幻的影子被剝落了。她,只是她。
離別的臺階,徐巍最後一次回頭,聲音雖然沒有了熾熱,但仍舊聽得出誠意,“撇開其他不談,你願意跟我走麼?一生相守,我徐巍可以發誓,絕不負你”
“哦”
靜兒的表情沒有一絲動容,“不合適吧?”
“再說,神秘男會不高興的”
“他?”
再提起“前情敵”時,徐巍淡淡一笑,“還真有些好奇他是誰了可以告訴我麼?”
“他會不高興。”
聽到這種機械式的回答,徐巍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
深深的看了一眼靜兒,徐巍大踏步轉身離開,身形矯健,步姿灑脫。
拋開了最後的心靈負擔,他的心境無疑更上了一層。
待得徐巍的影子都不見,唐煜才從馮長老的墓碑下走出來,緊緊皺著眉。沒費吹灰之力就擊敗了一個情敵,他卻沒多少高興,臉上的表情顯得心思重重。
“靜兒,你……變了”
第一句話,唐煜就如此說。
整整一年沒見,靜兒發覺自己對唐博虎,既不思念也不厭惡,平常平淡,呃……很不錯的感覺,不是嗎?
“人都會變的嘛”
難得,靜兒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對上的,卻是唐煜充滿憂慮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