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待柳柒疑惑,他又道, “你且多加小心, 我跟過去瞧瞧。”
雲時卿的輕功堪稱一絕, 他與柳柒雖廝混了數日,卻極少在相府過夜, 每每離去時都是更天,從未驚動過街道上巡衛的禁軍。
雲時卿今日穿的是一件緋色的圓領錦衣, 不利於夜間行動,但他還是追著那抹異香穿行在宵禁之後的汴京城裡, 越過數條街巷後,終於來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高門外——
沈府。
大理寺少卿沈離的私宅。
異香在此中止,雲時卿停步不前。
沈離此人與他的老師韓瑾秋一樣,同為執法官, 無黨無派, 是朝中為數不多的清流人物, 且他年紀輕輕, 又從不與江湖中人打交道, 沐扶霜為何要找他的麻煩?
雲時卿與沈離沒有公事對接, 私底下亦未過來往, 本不想去管這事兒,但他心底有一個疑問未解,猶豫幾息後還是繞到了僻靜處翻牆入內。
沈府的守衛不及相府森嚴,雲時卿爬了數日的牆頭,於此道早已爛熟於心,輕而易舉就避開了當值的護衛。
他循著那香氣來到後院,然而偌大的內宅竟無一人把守,寢室內唯有一豆燈影,昏黃幽暗,半點生氣也無。
雲時卿方才走得匆忙忘了捎一把趁手的兵器,沐扶霜那個老魔頭縱橫江湖數十載,其功夫與手段了得,上次他仗著有佩劍在手僥倖與沐扶霜過了幾招,若是空手搏鬥,定無勝算。
他和沈離非親非故,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險。
正當雲時卿決意離去時,一抹黑影踩著牆角的榆樹落入院中,來人穿著夜行衣,大半張臉都藏在面巾之下,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眸子。
他手裡握著一把做工精湛的長刀,柄上鑲嵌著一枚價格不菲的硃紅寶石,無需出鞘就能覺察出凌厲殺氣。
雲時卿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他快步近前將其攔住,低聲斥道:“你來幹什麼?沐扶霜手裡有蠱鈴,他隨便搖一下你半條命都沒了!”
柳柒側眸,淡聲道:“我想知道是誰找他要的崑山玉碎蠱。”
雲時卿道:“此事不急於一時。”
柳柒冷哼:“蠱沒種在你身上,懷孕的也不是你,你當然不急。”
雲時卿此刻不想同他吵架,耐心將就著:“大人還是先回罷,沐扶霜的實力遠在你我之上,縱是我們聯手也未必打得過他。”
柳柒還想反駁,忽聞屋內傳出一聲悶響,兩人齊齊回頭,不等雲時卿再說什麼,柳柒就已提刀衝了進去。
沈離跌坐在榻前,寢衣有些凌亂,似是被人強行從被褥裡拽了出來。
沐扶霜雙臂環抱倚在床柱上,見有人破門而入,狹長的狐狸眼頓時綻出一分淺笑:“沈少卿,有人來救你了。”
沈離回頭瞧去,竟是一位蒙面的黑衣人,他手裡握著一把精鐵寶刀,足見身手不凡。
沐扶霜道:“閣□□內蟄伏有我教的禁蠱,本座手上這串鈴鐺開始發燙,此刻貿然前來救人,就不怕本座操控你的生死嗎?”
“沐教主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武功造詣更是常人所不能及,何至於用‘飛霜榴火’來助長自身的威力?”雲時卿不知從何處弄來一把佩劍,站在柳柒身旁悠閒地說道。
沈離怔了怔:“雲大人,你怎會在此?”
雲時卿不答反問:“沈少卿何時與這魔頭有了牽連?”>/>
沐扶霜笑道:“本座與他沒有半點牽連,本座今夜來此,是取他性命的。”
雲時卿不解:“不知沈少卿與沐教主有何恩怨?”
沐扶霜把玩著銳利明豔的紅色指甲,疏懶地道:“本座殺人只看心情,不講恩怨。”
雲時卿道:“沐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