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建策或因立場有所偏差,這也無可厚非。如若沒有這方面的考量,反而會讓人懷疑他是否能夠勝任所事。”
隴南地區位於隴右的下方,武都、陰平等地同樣也屬於秦州總管府的轄區以內,但因此地多是山野地帶、道路崎嶇難行,而且還分佈著大量的氐羌部族,故而秦州總管府對於此地也只是進行羈縻管制,真正統治這一片土地的還是氐羌豪酋們所建立的邦國。
並不是宇文泰捨不得花錢,而是因為中外府本身就沒有太大的盈餘。
宇文導聞言後便點點頭,方欲開口卻又沉默下來,又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倒也談不上有所啟發,本來就是順理成章該當要做的事情,只不過顧慮太多、束手束腳。如果能夠趁此時機將隴南諸地深入的肅清一番,不只有補於伐蜀之計,長遠來看也是穩定邊疆的善計!”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也不由得長嘆一聲,片刻後便幽幽說道:“可惜盛樂陷於賊手……”
但很快,他便收拾心情,又望著尉遲迥說道:“餘者暫且不論,單就當下攻蜀與否,李伯山所言還是很有道理的。強攻甚是艱難,得手之後的整治也並不容易,如若能得其內部的援應,的確是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倉促攻之,難免諸事不協。”
“隴南等諸邦國離附不定、反覆叛降,即便奉表降附,但背地裡仍然不斷寇掠,使我州境不安,士民驚恐。”
講到這個話題,宇文導變得有些激動,甚至都揮起了自己的拳頭:“往年不使大軍剿定,是因山川阻隔、得之無益。但今李伯山建策封鎖蜀地,斷其商道,方今既不急於用兵蜀中,不妨先將隴南克定!”
講到這裡,尉遲迥便轉頭望向西邊的長安方向,語調也變得有些飄忽:“尤其如今國中又是如此,單單此近期之內,由此便滋生多少事端?一次兩次或可大度包容,但怕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
如果只是自家人商討家事,那自然氛圍輕鬆。但今所講的是公事,態度就必須得端正,宇文泰當然也樂見諸方開拓,但重要的一點得講清楚,那就是中外府可沒有大量盈餘支援地方。
聽到這話後,宇文泰便知道宇文導是被李泰說動了心、也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諸如氐人楊氏所建立的仇池、武都、武興、陰平國,還有羌人梁氏所建立的宕昌國等。這些區域內的小政權有的已經覆滅了,有的則還在夾縫中生存著。
但在略作沉吟後,他還是開口說道:“掃蕩這些氐羌部族或許並非難事,但若需要長久的駐兵鎮之,消耗還是不小啊。如今國中物力情形較之往年雖有改善,但也只是堪堪維持而已。”
講到這些叛降不定的氐羌之徒,宇文導也是頗感頭疼,望著宇文泰繼續說道:“阿叔應知我並非好大喜功的狂徒,之前幾番陳奏邊困,意欲興兵討之,但府中皆以時機未允而不批准。今我雖坐鎮秦州數年之久,具位而已,鮮有事蹟可誇。時人論我不及太原公遠甚,我也常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而自勉,並不急於爭鋒爭強。但今太原公言及我治內之事,使我深有同感……”
他話音剛落,尉遲迥便開口說道:“只恐其人心跡不夠純粹,擔心蜀中開戰或會對荊州局面帶來不利影響,因此私心不能據實以論。梁國情勢瞬息萬變,誰又能夠篤言料定所有呢?”
講到這裡,他略作停頓,先是看了宇文導一眼,旋即便又說道:“荊州近年雖然頻有開創,但府中為此耗用卻並不多,只在前期投給一些甲伍器杖,餘者皆是以戰養戰,甚至還有盈餘回饋府中。單憑秦州一鎮積儲,能勝此事?”
講到這裡的時候,他又轉頭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宇文導笑語問道:“李伯山今日所言,看來是讓你頗受啟發啊。”
作為宇文泰最為信任倚重的左膀右臂,宇文導當然是有穩重老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