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押之中,自然不會來為其收屍。
隨著觀刑的人群散盡,其屍首仍然被留在了刑場上。如今進入長安的關東時流雖然不乏,但也沒有人上前為其收屍。
一則高湛的親信多數隨之東奔,今日同刑者便有數人,其他關係疏遠之人自然不會冒著風險上前來為其收屍。二則如今整個關東時流群體都還處於一種前途未卜的狀態,各自前程仍然憂困有加,自然也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身外人事。
年初朝廷雖然公佈了一系列針對關東時流的刑賞令式,但也僅僅只是對他們的處斷設定了一個標準,至於關東時流們在未來的大唐政局中能夠佔據怎樣的位置,則就仍然還沒有一個清晰的局面形成。
之前趙郡李氏在河北幾乎是合族俱刑,但那是在戰爭情況下的特殊事例,隨著針對北齊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對於後續北齊遺眾的追懲,朝廷還是展現出了比較寬大的一面,並沒有濫加誅戮,大部分北齊舊臣都被陸續赦免。
當然這一赦免也並不是無條件的,畢竟許多北齊官員在東西對抗這些年裡是實實在在的給關中政權帶來了傷害的。之前固然是各為其主,可如今僅憑這一點便將過往一概抹去,那對之前犧牲在東西交戰戰場上的將士們也不公平!
所以對於這些北齊的官員們,凡是曾經參與東西戰事、就任邊境州郡者,視其原本在北齊的官爵高低,各自需要交錢贖罪。
至於這些上繳的贖罪錢帛,朝廷則會用於賑濟自大統以來陣亡將士的家眷。如果還有剩餘的話,則就發往河北於州郡建立義倉,用以賑濟因戰爭而淪為孤寡的民眾。
這一令式自然就是針對原北齊官僚體系所進行的一次剝削,李泰也不擔心那些北齊官員們會因此跳反,如今關東諸方情勢悉定,而且府兵系統已經在河北站穩了腳跟。將罰沒錢財與賑濟河北孤寡聯絡起來,還可以避免人情上的煽動。單憑北齊所殘留的行政結構,更加難以掀起什麼風浪。
因為有許多北齊官員都是直接被作為戰俘押引到了關中,身上自然也不可能攜帶太多財貨,一時間難以湊齊贖罪的錢帛。
有鑑於這種情況的普遍性,為免那些官員們因為無錢贖身而長久受監,李泰特著有司暫出內府庫物借於群徒,讓他們能夠早早的贖身免罪,等到恢復自由之身後再從容籌措錢貨歸還內府即可。
如果這些人肯落籍京畿的話,連利息都不會收取,只需要在規定時間內還上這筆財貨即可。如果他們思鄉心切,執意歸鄉,那也都不加阻止,相關的錢款將會由地方官府代收,皇帝陛下自然不會放貸牟利,但錢物運輸需要的腳力消耗還是要由他們各自承擔的。
所以這些受監於刑司的北齊臣員們便也都陸陸續續獲得了赦免,各自無缺無損,只是手裡多了一份由禁中內府出具的借據。
當然也有人家境殷實,家人親友及時的在長安籌措到足夠的錢帛,便會選擇直接繳清罰款以免除後續的一些麻煩,這當中便包括北齊的重臣趙彥深。
趙彥深之所以能夠痛快贖身,倒也不是因為其人家境豪富,而是因為鑽了令式的空子。罰金的多少是按照原本在北齊的官爵高低來確定的,但趙彥深在晉陽城破之前恰好因為勸阻齊主高演不要給其母婁氏搞什麼盛大喪禮而觸怒高演,從而被剝奪官爵、逐出宮去。
所以趙彥深在被執入關中的時候,乃是一介白身,若非其人聲名頗重,恐怕都不會被押到關中來。
大唐朝廷對於令式的執行是非常嚴謹的,由於令式初發沒有考慮到趙彥深這樣的特殊情況,所按照的乃是攻破晉陽時從齊廷中所查抄的官爵名冊制定罰金,被褫奪官爵的趙彥深便上繳了很低的罰金便重獲自由。
趙彥深舊年在東魏北齊深得高歡父子信任,並且在北齊屢參銓選,加上為人謙和謹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