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緊扣的手,反握住那隻麥色的手,五指所掐之處正對穴位。
一股痠麻脹痛的感覺襲來,洛浮生手一抖,身子便僵在那處,瞬息間的功夫他便被那人一掌打退數步。
洛浮生抬眼,不可置信的凝著寡月,怎麼可能?分明是個蒼白病弱的少年。
寡月餘光瞥了眼洛浮生,撐著身子走了數步,慕華胥身手靈敏忙上前來扶他,卻被他輕輕推開,他笑道:“不用。”
他走向顧九,溫潤的手解開顧九被腰帶綁著的手,目光落在她手腕部的勒痕上,心抽痛了一下。
他掩飾著自己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又伸手解開她的腳。他將腰帶重新系回顧九的腰上,如麋鹿般溫柔的眸子一直低垂著,強壓著一切複雜的情緒,不讓面前的少女擔憂。
洛浮生捂著胸口走了過來,顧九心下一緊,顧不得手腳僵硬痠痛,當即從木椅上站起,拉過寡月,掩護在了身後。
浮生死死的盯著顧九,顫聲問道:“他是誰?”
冷風吹過,初冬的杏園蕭條,比不上心中落寞。
“洛浮生,你聽好了。”少女清澈的目染上堅毅,她凝著那個冷凌俊逸的男子,“嫁郎當嫁‘靳南衣’——”
這一刻,她心中念著的是:陰寡月。
靳南衣——
這三個字在洛浮生腦海裡盤旋著,他想他是真的感了風寒,不然心為何會痛?他不過是想待她好罷了,還不至於陷得那麼深,不至於……
他大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只聽得少女朝著身後的眾人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九兒。”那少年朝她溫柔的笑。
他頓覺得他站在這裡,顯得如此多餘,自己昨夜所為又是如此荒唐。
“怎麼能這麼算了?”慕華胥皺著眉頭說道,“我要抓這小子去官府!”
寡月伸手握住慕華胥的手,拉著他一併走了。
日後狹路相逢,便是真刀真槍,此刻他們也算是強闖民宅,再者洛府畢竟是官。
“真這麼算了?”慕華胥憤憤道。
“走吧……”寡月低喃了一身,蒼白的手緊捂著胸膛。
“寡……!”顧九伸手去扶他。
寡月卻是笑道:“我沒事,我們快走吧……”
當杏園人去樓空,洛浮生“騰”的一聲倒下。
“少,少爺……”那老奴似是連滾帶爬的上去,蒼老的手撫上洛浮生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唬得他心中怔忡。
“快,快去傳大夫,少爺……”
衛箕駕著梅花車行在華胥樓守衛的後面。慕華胥很是識相的給他二人相處的空間。
車內。
寡月斜靠在顧九的肩頭,她的手撫摸著他慘白的臉,剛服了藥,而他還是這麼一副冷汗淋漓的樣子。
“九……九兒,你吃了飯沒有……車上的櫃子裡還有喜餅……我去給你拿……咳咳咳……”
“夠了!”顧九吼了他一句,她鼻尖酸澀,他都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要想著她?
“那,便不吃了……回去再吃飯吧……”寡月笑了笑,意識到這是顧九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
少年吃力的睜著鳳眸,他的手滑落在顧九傷痕累累的手腕處,他用盡力氣握住她的,氣若游絲的說道:“九兒……以後出門我都陪著你,可好……”
“噗——”
血染繪著寒梅的車內壁,蒼勁深枝上的梅朵瞬間增出許多,一簇一簇,亂了人的眼。
“寡月——”
顧九撕心裂肺的喚了一句,昏睡過去。
等顧九再次醒來的時候,在一處竹屋裡,屋內焚著香,她睜開眼眸看到的便是一個大大的“佛”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