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考慮到你是勤工儉學,我把你的工作對間再調一調。”女經理將她叫到辦公室,重新給她分配工作對間表:“你的工作對間改到下午六點到晚上十二點,暫時不給你漲工資,就是把工作對間縮短,也算給你提升工時價值,給你漲了工資。你很能吃苦,人也靈巧,以後職位慢慢升,好好幹
“我可以上班到凌晨兩點,不想縮短工作對間。”黛藺出聲道,有些堅持口下午最後一堂課她可以儘量推,熬到凌晨兩點也沒關係,反正已經習慣了,她目前最緊要的是掙學費,漲工資。
“孩子,身體重要啊。”女經理語重心長看著她,“我是為你好,不想你累壞了。錢可以慢慢掙,但健康一旦沒了,人的支柱就垮了。你臉色不大好,需要多休息,多調養,適量減輕一些肩上的擔子。這樣,如果你急需用錢,我可以讓你提前頷取兩個月的工資,你現在是我們酒店的正式員工,可以通融。”
“謝謝經理。”黛藺輕輕一笑,心生感激。
提前領取到兩個月的三幹多元工資後,她去A飢機上把錢存了,查了查卡上的賬,欣喜的看著那五千多的數字。還差兩千塊,就湊足一個學年的學費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插班生,不管她是什麼時候入校,學費都是一個學年的交,七千多,還有課本費、班費、生活費……工資已經提前透支了,那這兩千塊從哪來?
她把卡從取款機裡退出來,走到附近一帶的夜市市場。
晚上十二點多,他們還在通宵達旦的賣廉價商品,吃的、穿的、用的,新衣服就一大捆一大捆的放在地上,趁夜深一件一件晾開掛上,散發一股濃濃的劣質氣味。
老婆孩子則圍在箱子旁吃宵夜,一大鍋子肉,就那麼坐在一大堆衣服鞋子裡津津有味的吃著。
她買了兩雙棉襪,拎了一碗湯麵,回到住處。
人有高低貴賤之分麼?其實都是為了生活奔忙,用自己的辛勤勞動掙錢,養育下一代,不分高等低等的。李湘湘父女沒有資格炫耀,蹲在路邊真正行乞的老弱病殘、失學孩子也不該自卑,蹲過大牢的人更有機會改過自新,大家只是命運不同罷了,沒有誰能把誰當做低等蟻民,誰瞧不起誰。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著頭頂的燈泡,一時恍惚,竟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臉,蕭母的臉。伯母您請安息,蕭梓現在過得很好,不會再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與家中父母翻臉。
他是一個孝子,也是一個好丈夫,一定會把【鴻宇】重新扶起來的,他沒有讓您失望。
而我,這輩子無緣做您女兒,就等下輩子吧口如果有那麼一天,還有男人敢要我、娶我,我一定帶著我的丈夫去給您上香,告訴他,這是我母親。
她翻個身,打算去衛生間洗澡換衛生棉,但燈泡一下子燒了,讓房間陡然陷入黑暗中。把開關按了按,燈泡還是不肯亮,看來是內部燒壞了,是常見的事。
於是穿上外套,頂著寒風去外面買節能燈,走到院子門口才想起忘記帶錢和鑰匙,剛才就那麼渾渾噩噩把房門給鎖了,自己不知道在做什麼。
她走到窗子底下,嘴裡吐著寒氣,望著黑乎乎的視窗,想著攀牆爬上去麼?
如果家裡有家人,有個男人,也能幫她換燈泡,幫她把月經期的衣物床單洗了,不至於讓她在這特殊時期碰冷水;能在她臥床休息的時候,陪在身邊說說話,照顧她:能在深夜下班的時候,接她回家,不讓她每天走得膽戰心驚,甩掉一些心懷歹意的男人:能與她一起籌學費,吃每一頓便宜卻溫暖的湯麵
而這一幕幕,浮現的都是蕭梓的臉,蕭梓幫她換電燈泡,幫她沖洗又晾曬衣物床單,擁著她給她溫暖、給她肩膀,下班的時候接她回家,陪她吃東西填飽肚子 這些,不都是蕭梓幫她在蘇家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