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少帥!”施和金輕喚道。
奢飛熊回過神來,看向喚他施和金,滿臉苦澀,不過他也曉得,他要是撐不住,當下垮倒,在上饒的兵馬都將難逃覆頂之災。
奢飛熊生生的將嘴裡那口血咽入腹地,提氣而籲,嘴角咧出難看之極的笑容來,與諸將說道:“淮東拿這些空架子船就想將你我唬住,當真欺八閩子弟都是無膽小兒……”
諸將聽到奢飛熊開腔說話,才從震惶中稍稍回過神來。
即使曉得淮東船隊撇過他們西進,野心更大,欲想將上饒附近的數萬浙閩軍都包抄在信江上游,但淮東兵馬沒有立馬登岸來進攻他們,至少覆頂之災還沒有緊迫的壓過來,他們也多少恢復了些鎮定……
“立刻驅騎沿江西進示警,著令鄧禹、王徽、田徵明諸部就近避入寨壘,結陣固守,切莫自亂陣腳……”奢飛熊沉聲下令道,只是不管他如何鎮定,聲音裡仍能叫人聽出那無法抑制的絕對跟沮喪,但不管如何,總歸是要派快騎西馳報信,哪怕能給西線諸城以及西撤兵馬多爭取一炷香的預警時間,也可能使戰局的發展不至於那麼叫人絕望!
這時候點燃烽煙也沒有用,不派人過去,王徽、鄧禹等西撤將領看到這邊狼煙騰空,必定難以猜想到淮東軍的追兵是走水路而來。
“我等該如何進軍?”施和金問道。
他們在橫山還有萬餘精銳,但橫山城所儲糧草僅能維持三五日,橫山城已不是久守之地。
在上饒的水軍殘部甚至連拖延一下淮東船隊西行都不能,就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雖說他們離上饒城只有二三十里,但隔著水流湍急的信江,信江之上還有淮東的戰船在警戒、監視,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渡江北上,只能沿江南岸西撤。
可是西撤怎麼撤?
西行到貴溪縣境內,有小徑可南下邵武,撤入閩北。只是信江南岸嶺山接江,道路狹迫崎嶇,從橫山走到貴溪,要強行軍近兩百里。這兩百里路都貼著信江南岸,他們一旦將兵馬展開急行,就隨時會召來淮東兵馬從信江之上發起強襲……
“即刻拔營西進!”奢飛熊臉色沉毅的說道,“所有輜重一律棄下,告訴每一個將卒,行勢緊迫,唯有在兩天之內走到貴溪,才會有一線生機!”
要兩天之間走完南岸兩百里崎嶇道路,必須要將兵馬徹底展開來強行軍才成,無疑是叫淮東軍來打他們!
不過,施和金也瞬間明白奢飛熊的意圖,這麼做,就是要誘淮東船隊停下來要打他們——這樣,已經提前一天西撤的鄧禹、王徽諸部,就能有更多的時間撤入撫州境內,而不用擔心給攔截在信江上游。
事實上,只要鄧禹、王徽諸部能早一步到達橫峰縣以西的花亭寨,就有道路能夠離開信江北岸,從懷玉山西麓餘脈嶺山谷道間穿過,可以迅速撤入浮樑境內,與蘇庭瞻匯合所部。
倘若淮東軍不受誘敵之計,一意要攔截鄧禹、王徽等部在北岸的主力,也就無法分出太多的兵力來強襲南岸,那他們當機立斷的西向急行,就有可能提前一步進入貴溪境內。
到那時,即使西撤撫州的道路被截,還可以從翻越武夷山西麓南下,撤入杉關、邵武,固守閩北。
***************
浙閩水軍在信江裡的十數艘戰船,給摧枯拉朽的擊潰,難以遏制先遣船隊的行速,只一個時辰,北岸上饒城翹首可望。
也無需停在南岸橫山境內的浙閩軍報信,上饒城頭的守兵看到信江之上如此規模的船隊奔襲而來,也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麼,當下時,警鐘長鳴。
王徽昨日午後從上饒西撤,在上饒以西約三十里外青溪駐營,這時候應該拔營繼續西撤往橫峰而行。王徽率部西撤,留下上饒城,是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