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抬起頭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賀宴舟。
她仰起的臉龐上還泛著點點溼意,眼底泛紅,面色蒼白到幾近透明,在醫院發亮的白熾燈下如同易碎的瓷器,脆弱的令人心疼。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賀宴舟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
意料之外的關切聲讓她忍不住落淚,語音輕顫:“賀宴舟,我爸爸他吐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怎麼辦啊...”她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賀宴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微微彎腰與她對視,柔聲道:“不哭了好不好?主管醫生怎麼說?”
姜嘉珆沒有注意到他們倆近在咫尺的距離,回想剛剛醫生說的話:“他說要做內鏡,找出血點,但...也有失敗的機率。”她說著,垂下眼皮,細長卷翹的睫毛沾染著淚珠,將落未落。
賀宴舟明白消化道出血的危險性,無法向她保證。看著她臉上滑落的淚水,他喉結微滾,終究是抬起手替她拭去。
姜嘉珆錯愕地睜開眼,撞入他漆黑的雙眸,羽睫輕顫,避開了他的視線。
賀宴舟自覺有些失禮,輕咳一聲,“我幫你進去看看叔叔吧。”
有相熟且懂醫術的人幫忙,姜嘉珆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她抿了抿唇:“會不會打擾你工作?”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還挺巧,這會兒也沒人找他,“暫時不會,有事我和你說。”
“嗯,謝謝。”她忘了他方才的逾越,被淚水洗淨的雙眼感激地望著他。
“你找個風口小的地方待著,免得著涼。”賀宴舟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估計是出來的匆忙,她身上僅穿著一套絲質短袖睡衣,醫院的空調溫度又開得比較低。
“嗯,我還要去找我媽媽。”她頓了頓,才繼續道:“我不想在她面前哭。”她怕她哭了,薑母會更加傷心,只好謊稱上洗手間,出來喘口氣。
“好,那我先過去。”話音剛落,賀宴舟便邁開步子往急診室內走去。
搶救的時候,姜嘉鶴即使是在裡面也不能陪在姜父的身邊。搶救室條件較為簡單,顯示屏正對著門口,他可以清晰地看見管子插進喉嚨,進入食道。醫生嫻熟地操作著器械,一寸一寸地尋找出血點。他想,幸好妹妹和媽媽不在,否則,定是要心疼到不行。
賀宴舟是第一次見到姜嘉鶴,兄妹倆的五官有些神似,他朝他微微頷首後入內,此時,做治療的醫生已經找到了出血點,開始進行止血操作。
“鄒主任,怎麼樣?”他趁手術間隙詢問治療的情況。
“小賀?”鄒主任雖有些驚訝他的出現,但他現在是住院總,好像這個點在急診也挺正常的,“還行,基本止住了,我再檢查一遍就差不多了。”
賀宴舟應了聲,這才瞧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姜父。因失血過多,再加上肝功能不好,他的臉色蠟黃發青,整個人處於半昏迷狀態。
“好了。”鄒主任和助手將醫療器材收拾起來,“家屬進來吧。”
姜嘉鶴進來後,鄒主任問了句他和病人的關係,得知是父子後,便跟他說:“已經止住血了。但你爸是因為他門靜脈高壓造成食道胃底靜脈曲張,從而引發的消化道出血,和普通的那種出血還不一樣,就像高壓鍋,一旦壓力過大,就破了,又會吐血。”
看他聽得發愣,鄒主任嘆氣道:“哎,張主任剛剛也給我打過電話,讓我盡力治療。這次的確是成功了,可以後你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姜嘉鶴點點頭:“謝謝主任,辛苦了。”
“行了,我還得去看下一個,你好好照顧你爸吧。”
姜父離不開人照顧,姜嘉鶴只能給妹妹打電話。
“沒事了,你放心吧,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