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臉色還是紙白色,步子虛浮,卻硬撐著給林霽風拿來了藥,又讓管家仔細說了那日和尚擺的木人陣。
林霽風聽完,又聞了聞藥,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趕緊對著湘雲拱了拱手,笑笑:“多謝衛夫人。”
“……不必謝我。”湘雲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若不是林姐姐去救我,我早該沒命了。”
真得謝謝妹妹結下的善緣兒,可時間實在緊急,林霽風無法多說,只能留下一句安慰:“夫人多保重自己。”牽涉到公主,這案子還是絕密,連一句“跟衛將軍沒什麼關係”的大實話都不能說。
湘雲又嘆了一聲,昔日無憂無慮、活潑開朗的姑娘,被重重包袱壓抑得只覺喘不過氣,心裡墜得疼,眼下也都是烏青,只剩一線的執念,依舊是輕輕的:“我知道……我等他回來。”
不需日久,患難最見人心,從來都是如此。
林霽風離了衛家,又趕緊去找林睿,可叔叔絕對沒那麼好糊弄,林睿聽他說了,不由皺眉:“你有把握?”
“我有把握撬開那個趙蒲的嘴。”林霽風只得苦笑,“但這案子具體會怎麼判,我猜不準。”
這案子,玩得根本不是證據確鑿,而是人心幾何,皇室之中,最是人心難測。只能說——“能救的話,不至於看他死吧。”
林睿看他,忽然問了一句不相關的:“是否要去告知秦姑娘。”
“……”這真是打到了七寸,可憐的侄子啞了,嘴角抽抽,心裡無奈的很:自家小叔怎麼這麼不會看時機,關鍵時候不能稍稍裝點傻麼?雖然宮裡那皇帝個性偏,還偏的挺厲害,但就憑他能忍這不可愛的妹夫這麼多年……也絕對算得上開明的“君主”了。
見侄子為難的就差抓耳撓腮,林睿不由皺眉,冷哼一聲:“沒出息的。”居然怕女人。
“不管了,帶我進宮!”林霽風翻了個白眼兒,不用解釋,他要是真怕女人,早忙不迭地跟準媳婦兒通訊息去了。之所以到現在還瞞得死死的,一則怕她關心則亂,二麼,牽扯著前太子的案子,關鍵是還亂著呢,何苦惹她傷心,待查個清清楚楚再去解釋,就算馬後炮了些……大不了就是跪算盤珠子麼。
林睿真是恨鐵不成鋼,可事情緊急,還是先帶侄子進宮——回來再揍不遲。
三更半夜,御書房裡,依然是燈火通明。
雲涯跪著、請罪:“是兒臣擅自將訊息傳出了宮。”
雲朔沉默不語,看著這個搶來的“兒子”,良久,才搖了搖頭:“起來罷,就算沒有你,朕也會去查問的。”
雲涯也不扭捏,當即便站了起來;雲朔看著,再次搖頭,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小小年紀卻心機深沉,察言觀色倒是一把好手。”
雲朔暫且留了蕭若繁的命,就是動了徹查的心思,就是斷了蕭若繁的“妄想”:一個人想頂下蕭家所有的事兒,想得美,朕可不想做兩眼一抹黑的瞎子。雲涯正是察覺到了此意,才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林霽風與水溶——若不然,怎麼也得藏著掖著點兒的。
雲涯更加不客氣,直言道:“都是父皇教導有方。”
這德行……雲朔忽然有種叫人把他拖出去打板子的衝動,尤其是白天剛剛聽到弄月那句堵心的“五皇叔”。不過想想看,又覺得沒必要,說到底,這倆也只不過是他的侄子侄女,聰明之處當然“可愛”,至於鬧心的也就算了,沒那必要替兄長們操那兒女心。
“父子”倆正抬著槓,外頭有人來報,定遠侯並著林霽風求見。
雲朔哼了一聲:“動作真夠快。”
雲涯躬身,很是自覺:“兒臣告退。”
“留下罷,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聽著。你是太子,雲華也是太子,你就當聽些‘前車之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