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有多遠哪?”
老苗鼻嘴都噴著白霧,轉過頭來道:
“六七十里路吧,平日裡腳程加緊一點,儘可趕到,但逢上這種鬼天氣——”突兀間,老苗噎住了沒有說完的話尾,直眨巴著眼睛往君不悔後面看,君不悔覺得奇怪,也急忙扭頭瞧去——風雪交織中,三丈外一字站立著四個人,四個無聲無息、全穿著一式白袍、戴著一色白熊皮護耳帽的人!
那四個人從頭到腳是一片素白,站在白皚皚的雪地上,立於繽紛飛舞的雪花間,更是泥塑木雕般半聲不響,要不仔細瞧,還真個不易察覺,而看情形,這四位仁兄,好像已經待在那兒好一陣子了,這種天候,這等嚴寒法,他們莫不成全犯了瘋癲!
舐舐嘴唇,君不悔搖頭道:
“乖乖,那可是四個大活人哩,寒天凍地的,他們倒有好興致出來看光景……”老苗的神色卻緊張起來,他低促的道:“只怕沒這麼簡單,此中恐有蹊蹺!”
門裡,胡英仰著他的那隻朝天鼻大步走出,老苗立時趨前低語數句,胡英的形態也馬上露出慎戒,雙手急速交擊,“啪”“啪”聲裡,已將其他各人召出。
管瑤仙的反應相當鎮定,一雙丹鳳眼冷峻的掃過那四名怪客,邊淡然自若的下令:“解馬,起鏢,我們上道。”
君不悔望了老苗一眼,正待出力推車,那四個白袍人已彷彿空中的飄雪般隨風移近,不帶絲毫聲息的攔阻了去路。
老苗的表情僵硬,臉色泛青,聲音從牙縫中冒出:“兄弟小心,是那話兒來了……”君不悔知道的卻不怎麼怕,他的好奇心甚至超過了應有的窒迫感,他端詳著來近的四個白袍人,居然欠身哈腰打了個招呼。
對方自是不理會他,四個人的八隻眼睛只注視著一個焦點一一管瑤仙;那八隻眼睛,不但炯亮如電,更且尖利得似能透人肺腑!
於是,管瑤仙向前走了兩步,斜脫著那四位:“是什麼意思?我們‘飛雲鏢局,可曾得罪過列位?”
為首的白袍人持了一把根根見肉的粗鬍子,他昂烈的一聲大笑,腔調暴厲:“小娘們,‘飛雲鏢局’算什麼玩意,也配得罪我們‘無影四狐’?我們的來意非常單純,你們是走鏢的,我們是劫鏢的,擺明了就是這麼一碼事!”
“無影四狐”這幾個字,聽在君不悔耳中不但陌生,更沒有什麼特殊意義,然而對於深悉道上行情的“飛雲鏢局”其他各人來說,感覺就大大不同了——“無影四狐”是這四個人王的共同稱號,他們依序為“魔狐”狄清、“邪狐”司徒鷹、“翼狐”左幻森、“鬼狐”黎在先;這四位主兒的出身來歷,正如先前狄清所言,他們是專門“劫鏢”的,不僅是劫鏢,只要屬於有價值的東西,他們一概都有興趣奪,直截了當的說,這就是一群強盜、一群惡匪,偏更是一群武功精湛,心思細密,而又手段毒辣無比的盜匪。
管瑤仙的形色已經起了變化,但她仍能控制著自己的心態反應,語聲依然冷硬:“‘無影四狐”是黑道上爺字輩的大人物,名高威隆,招子底下金山銀窖看得多了,我們這點小鼻子小眼的零碎如果四位也待過手沾葷,四位豈不是手面太窄,輕看了自己?”
嘿嘿笑了,狄清摸著頷下的粗鬍子,大馬金刀的道:“好個伶牙利齒的丫頭,管瑤仙,你倒很會說話,只不過我們兄弟不受這個門,但凡是值錢的物事,一朝被我們綴上,便多多益善、大力、通吃,名頭威望值幾個錢一斤?哪有這輛鏢車裡裝的玩意來的實惠?”
管瑤仙顯然在儘量忍耐:“狄大當家,‘飛雲鏢局,並不是什麼財資厚實的大鏢局子,是同家兄邀同幾位友好湊合成班,大夥擔以性命,冒著風險,招攬一點小生意,借之養活數十口苦哈哈,這行營生極其艱困,平素度日已然不易,實在經不起賠累,還望四位念在武林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