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果殼機動公司果然不受人歡迎,MX機甲將來是要配置給戰士們使用的,可你看軍隊的態度明顯只肯接受那臺紫海,也不知道你們爭什麼爭?”
舊月基地觀戰大廳一側的二樓房間中,憲章局那名官員揉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看著身旁低頭不語的白玉蘭,冷笑著說道。他並不知道那些軍人是因為費城李家的關係,才會如此狂熱地支援聯邦科學院的紫海機甲。
基地裡的軍人依照憲章局的要求,將白玉蘭逮捕之後,其實一直將他關押在基地內部。
事涉聯邦MX機甲測試,憲章局再超然於聯邦的政治架構之外,也不可能馬上就對白玉蘭如何。更何況這件事情的背後,還隱藏著很多東西,那位官員既然已經完成了某些勢力的請求,將果殼原來安排的機師留了下來,自然也不願意再多事。
白玉蘭緩緩地抬起頭來,安靜地透過房間的玻璃門,看著光屏上那場驚心動魄的機甲之戰,沉默了很久。他在心裡想到,如果此時是自己在操控小白花,最開始或許能比許樂完成的要好一些,但此時在紫海狂暴的攻擊下,他一定不願意再如此難堪地堅持下去。
“8!9!……”
外面那些軍人的數數聲,傳進白玉蘭的耳朵裡,他也開始輕聲細語地倒數起來:“103,102……”
“你在說什麼?”憲章局官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蘭回過頭來,輕柔地說道:“我在數,還要多長時間,科學院的那臺紫海才會爆機。”
他頓了頓後,繼續輕言細語說道:“現在看來,還真要感謝你把我關了起來,不然那個傢伙怎麼可能生氣到親自上陣?”
憲章局官員的臉色微沉,不再說話,轉頭看著光屏中他也很感興趣的對戰,心想這個秀氣男人只怕已經氣到瘋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
有些人參加聯邦極限長跑,到最後腿跛了,身體虛脫了,卻依然要倔犟地甩開醫護人員的手,一拐一拐地向著終點挪動,不理會四周還有沒有觀眾。
許樂尊重這些有運動精神的男人,但並不會這樣去做。他不惹事兒,不怕事兒,也不想引人注目,但如果是他在跑道上面跑的時候,同行的人們卻要使絆,要用陰謀詭計,那麼他便會一直跑下去,直到超過對方,拿到冠軍,然後再冷冷地回過頭來,看那些人一眼,問一句為什麼,講幾分道理,爭兩三口氣。
這個傢伙,在東林大區被人用冰冷的槍管頂著頭也不曾懼怕,只是憤怒;遇著鐵拳,不曾龜縮,而是勇敢地逃了出去——且沒有膽怯地離開,而是去找封餘。
這個傢伙,在地下停車場看著黑色的機甲也不曾膽怯,反而狠狠地踹了一腳;遇著大人物的欺壓,不曾讓步,而是勇敢地站了出來——且沒有拿著這些資料想謀求什麼,而是沉默地站立著,要等個道理和公平。
這一站便站到了此時,小白花機甲狼狽著,悽慘著,隨時可能爆機,他卻不肯認輸,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種倔狠的心性、似乎淡忘於少年礦工生活裡的心性,是什麼時候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他沒有想起封餘大叔,沒有想起臨海州體育館內那些無辜死去的女服務員,沒有想起死於政治陰謀的張小萌,沒有想起被人出賣不知所蹤的施清海,沒有想起星河公墓地下的沈老教授,沒有想起那些凝聚著老教授心血的實驗資料,沒有想起虎山道那個姓樸的軍官,沒有想起環山四州演唱會上的那些斷肢殘體,沒有想起雨夜裡的獨立董事,沒有想起兩天前被憲章局逮捕的白玉蘭。
因為這些不需要想起,全部都深埋於他的腦海之中,從東林到S1,聯邦這個社會曾經展現在他面前的不公,黑暗,陰謀,一直都在。
許樂倒是經常會想起施清海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