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孔叔那張微黑的臉龐。在這一瞬間,孔叔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被刀光所懾,下頜上的粗礪肌膚也開始生起一些極細的疙瘩。
白玉蘭的這一刀沒有任何說頭,出手的角度毫不刁鑽,只是說劈便劈,說不出的乾淨利落,那把秀氣的小刀,起始還在他的腰畔,此時便到了對方的臉上。
孔叔眯著眼睛,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這把鋒利的小刀,然而他那隻一直微張著的右手,卻早已變成了一隻虎爪,撕碎身前的夜風,就像一個機械臂般,迎了上去,中食二指分開,就像兩根鐵條,狠狠地捏著白玉蘭細細的手腕,便要掐斷對方腕間的筋脈。
若讓這兩根手指捏實,白玉蘭的腕部筋骨會不會斷不知道,但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再也休想能像拈花一般,玩弄那把秀氣的小刀。
起始一秒錯,今後一生誤,孔叔也沒有想到這個秀氣的持刀男人,第一刀便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但在兇險裡打磨了數十年的他,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意外,只是悶哼一聲,便憑藉著強悍的力量,後發而先至,佔了先機。
然而緊接著事情出現了變化,因為孔叔發現自己平時捏鋼球練出來的手指,居然捏不住那個瘦弱的手腕,白玉蘭的腕間幾道筋肉,在瞬間內一緊一鬆,表面就像塗抹了一層油,變得滑不溜手。
如果白玉蘭此時再向前進,孔叔的鐵指依然能掐死他小臂上的肌肉,可問題是從落刀之初,白玉蘭想的便不是進,而是退,他微低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腳步一錯,便往後面退去。
他的外號叫玉蘭油。
孔叔的眼睛依然眯著,忽然覺得面前這個秀氣男人有些意思,明明是軍中出身的冷血高手,但不求勝先自保,居然從起始的第一秒起,便想著後路,這種人是怎麼修出來渾身如閨秀般的寧靜殺意?
他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妥,粗壯的左腿向前踏了一步,噗的一聲,腿上的布褲頓時出現了幾道裂口,如鐵爪般的手掌依然扣著白玉蘭的手腕,準備猛然發力。
便在此時,又一聲悶悶的噗聲響起,卻不是響在孔叔的腿上,而是響在安靜的庭園中,地面上,而且聲音是如此的近,近到有些驚心動魄。
一隻穿著靴子的腳猛的跺到了地面上,半島酒店偏庭乾淨的光滑地面,竟被這一跺生生踩出了幾道本不應有的灰塵,實際上那些灰塵是受了巨力,被從縫隙裡噴了出來。
憑藉著地面上傳回來的巨大反震力,一個身影衝過了白玉蘭的身畔,肩頭一振,以關節為軸,將一隻臂膀如鐵鞭般甩了過去,砸向了孔叔的面門!
那跺腳的聲音響起那一瞬間,孔叔就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那個秀氣的玩刀男人身上,渾然忘記了秀氣男人的身後還有一位許先生。在他看來,這個許先生要不是某個家族的外姓子弟,就是政界哪位大人物的公子,因為某些方面的愛好,成為果殼機動公司裡那些臉色蒼白,無比瘦削的研究人員,卻哪裡想到,這位許先生本身竟然也如此生猛!
許樂的身材看上去並不如何強壯,但當他一臂砸下去的時候,整個人竟是顯得如此強悍。
年輕人急著離開,去看這世間最美好的新生,卻被人阻了去路,所以他怒了,卻隱忍著,直到白玉蘭極有默契地搶先動手,他才悄無聲息地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時機。
在七月的港都夜空下,他的手臂就像是自天而降的流火,似乎要燃燒一切。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月流火(下)
孔叔眼瞳急縮,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他悶喝一聲,雙手疾拍,在瞬間內鬆開鉗住白玉蘭手腕的右手,右手如刀一般劈出,盪開白玉蘭悄無聲息隱秘襲來的另一隻手,然後雙腿一蹬,猛地向後退去!
這麼短的時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