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皇子的事情;因為我害怕月妃纖弱的神經禁受不住任何刺激。
也因為;直覺告訴我;在外頭遭人妒勝過遭人憐;而在深宮;毫無背景的我卻極有可能因為權貴偶爾的青眼而喪命。
更吹落;星如雨
已亥年的冬天,天降瑞雪,瑞雪兆豐年。久為水患蟲災所擾的聖上龍顏大悅,這一年的春節,宮中熱鬧非凡。到處張燈結綵,喜慶熏天,越發趁的冷宮裡的女人冷冷清清的悽切;就連破天荒恩准掛上的紅燈籠也在獵獵寒風裡瑟縮不暖,小小的燭光不僅沒能帶來些許安慰,反而顯得黑夜更加漫長無邊。
幸而我是喜歡黑夜的,黑夜就像是母體的子宮,讓我覺得舒適而安全。
在漫長的冬天的夜晚,圍爐夜話也別有一番雅趣。簡陋的炭火爐上煮著茶,茶葉是最劣質的葉梗葉渣,然而香氣卻沒有因為宿主的其貌不揚而消退,縈繞鼻端,纏綿不絕。
基本上是我在說,她們在聽。我擅長在不同的環境展現自己性格的不同面的特質又一次拯救了我們的孤獨。
月妃照例是淡淡的微笑,佳顏也少見的不接我的話茬,只是不時往爐里加幾塊炭。
大年三十的晚上,好象沒有月光。
越來越沉默,我漸漸也覺得口乾舌燥,聲音慢慢低下去就再也提不起勁繼續說《紅樓夢》。動和靜,熱鬧與冷清是最容易勾起人的愁思的。我開始想家,想我的同學,想我還沒來得及完成的實驗,想永遠寒著張千年冰山臉的導師,甚至開始懷念那總也念不完的醫學辭典。
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突然暴躁起來,我悶聲不吭地跳起身,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跑出門外。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也許我哪也不想去;因為我該死的頑固的理智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你想去的地方永遠都去不了,你想再見的人永遠都見不到。哪怕是遠遠的,假裝是偶然的一瞥。
沖天的焰火聲震住了我,我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身上有點冷,又擔心走遠了找不到回去的路,索性就縮著腦袋,把手掖在袖子裡,眯眼欣賞漫天的煙花。
我一直以為中國是到了唐代以後才有的煙花爆竹,可現在卻懷疑可能在更早的時候,我們的先賢就已經創造出了這一奇蹟。要知道按照這裡的史書記載,才不過是戰國以後百年光景,挪到我們的歷史書裡也就是三國時代,就已經有如此精緻唯美的煙火,真正的火樹銀花。美的足以讓人有想流淚的衝動。
夜空帷幕,淡淡的星光已被遮掩,喧賓奪主的焰火漫步天緯,綻放著一朵朵絢爛的煙花,比最明媚的夏花還要光彩奪目。轉瞬即逝,轉眼又開,美不勝收;大的小的,黃的紫的,圓形的,三角的,紛紛揚揚的墜下,好似一場星星雨。
然後天空忽而回歸寂寞,比熱鬧之前更加寂寞,空氣中還瀰漫著火藥的味道,而熱鬧已經轉眼成空。
心也一下子空了下來,彷彿已經不充盈的靈魂又被狠狠地掏走了一塊,更加支離破碎。
我忍受不了這種無端的折磨,逃逸般向冷宮跑去。
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我,讓我畏葸不前。漫天的火光不是節日的焰火,而是無妄的災難,夾雜著簌簌的“劈啪”聲。我聽不到周圍宮女的哭喊聲,也聽不到太監尖利的叱罵。漫天的火光,嘈雜的人聲,我的眼裡耳裡心裡只有我要命的包裹;我的手機,我的藏服,我的旅遊鞋,我與我的世界的碩果僅存的聯絡。
兵荒馬亂的當口,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動。大腦的思維趕不上本能的節奏,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幹了些什麼之前,我已經衝進了火海。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安全觀念根深蒂固,行為失控的時候也沒忘記從趕來救火的宮女手裡搶過一桶水從頭澆下。跑進去被撲面的濃煙一嗆,我趕緊脫下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