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的眼睛,就好像天際劃過的流星一般璀璨。她的明媚是如此的強烈,就連素來對身邊的人事鮮少關心的我都無法忽視。如果在生的時候,她已經選擇了要寂寞地守望自己無望的愛情,那麼死了以後,我們所有人也不該違拗她的心意,即使是以愛之名,打著“為她好”的旗號。
“快點幫她把頭梳好吧。”我打斷了她的沉思,想了許久,悵悵地加了一句,“她唾手可得的東西,紗衾窮其一生無所獲。同樣,紗衾一直可以陪伴在皇上左右,這何嘗又不為綠衣羨慕?”
鴛鴦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梳好了髮式。
我以為死者最值得尊重,不愛就是不愛,沒必要死了以後還要成為別人用來自欺欺人的工具。
外面有太監遲疑著躑躅不前。
我放下胭脂,她的妝有點破了,我正在為她補上。
“什麼事?”
外面傳來兩聲乾咳,“宣聖上口諭,韶華宮宮女綠珠溫和恭順,恪忠職守,兢兢業業,……賞賜楠木棺材收斂,御前侍衛王平負責護送其棺木回鄉。”
綠珠,綠珠。她終究還是在楚天裔面前表達了對我的不滿,最後的那句“對不起”是不是因為這個?倘若這樣,完全沒有必要,是我太過自以為是。
生前悲哀死後榮,楠木棺材葬香魂。我不知道是該笑著替她謝主隆恩,還是哭著表示自己捨不得她的離世。唯一清楚的是我要儘快把她放進棺材,王平雖然不足為懼,但多一個朋友總勝於數一個強敵,何況他這個敵人是足以殺人於百步外,三千軍中取將帥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的高手,我畏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當真纖細的很。
塵埃落定,我最後一眼看了看這間屋子,以後這裡恐怕將是禁地。
“你怎麼在這裡?”我掃了眼坐在我房間榻上的楚天裔,沒有心情掩飾自己的驚訝,更沒有精力去裝作受寵若驚不勝嬌羞的小女兒模樣。我打了個呵欠,隨手拔下珠釵和玳瑁,烏黑的頭髮在空中打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地垂下。我站在窗前,夜風中,頭髮如同黑色的靈蛇妖嬈地舞動,我望著銅鏡中蒼白的臉,在黑髮的映襯下竟是這般嫵媚異常。想不到我也有如此性感魅惑的一面,我不禁朝自己吹了記唿哨。
“清兒。”楚天裔的目光有一絲的迷茫,他恐怕也沒注意過她清水般的妃子還有這般鮮為人知的時候。
我輕輕地笑了,宛如最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同時關上了窗子,靜謐的空氣中,我又恢復為安靜平和的水柔清。
“這裡的藥味太重,你身體不好,會燻出毛病來的。”他皺了皺眉,伸手拉我。
“不用,我累了,很想現在就睡覺。”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徑自走到床前,只差把“送客”兩個字說出口來。
身子懸空騰起,我驚訝地望著波瀾不驚的楚天裔,後者淡淡道:“既然你走不動,那麼我抱你走。”
午夜的御花園安靜的可以聽見露珠凝結的聲音,我窩在他懷裡,彷彿一隻乖巧的貓咪。他的懷抱很溫暖,而我又是如此地疲憊,暫且停歇,暫且停歇。
白貴妃
其實根本沒睡幾分鐘。楚天裔一早就要上朝的,儘管他已經很小心的不發出聲響,但旁邊一空,我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睡眠又恢復了以前的老樣子,清淺的很。太后雖然沒有任何明示暗示表明她知道我動過她的東西,但我始終惴惴不安。我總以為,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默不作聲的悄然收場。
許是我多慮了,確實有人不肯善罷甘休,不過發難的卻是白貴妃。
這位美女看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當初若不是我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落魄丫頭橫插一槓子,人家距離後位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遙不可及。當日我把皇上從她的被窩裡給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