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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吳元慶道:“皇上此言差矣。臣正是不欲作威作福,這才不惜得罪權貴,不讓某些人在京城之中,天子腳下亂作威福!此人犯上作亂,無理之極,實在是死有餘辜!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神策軍不遵王法,臣便以法度制之,對百姓亦然。臣不會因是權貴而寬容,也不會因是百姓便欺壓,臣只知用杖打死不守禮法之人,不知他是神策軍的將官!”

李純無言以對,良久才道:“就算他衝撞了你的儀仗,只怕也罪不至死吧?”

吳元慶朗聲道:“皇上聖明。京兆尹乃京城之表率,臣剛剛就任,一個下級將軍就敢如此橫衝直撞,這不但是輕慢了臣,也是輕視陛下的詔命。臣若不嚴加懲治,將何以服人?則將國家法典置於何地?將皇上臉面又置於何地?”

李純微微點頭,說道:“你為何卻不上奏?”

吳元慶道:“臣的職權所在,不用上奏。”

仇士良忽然哭道:“吳元慶如此無禮,皇上,你要為奴才作主!”

李純搖了搖頭,對吳元慶道:“你下去吧。”待他出去,這才對仇士良道:“好了,別哭了,此人連朕都畏懼,你們就小心些罷。”

臘月十八,是吳元慶與林潔的婚期,林迴風夫婦、吳夫人都忙著準備婚禮,沉浸在喜慶之中。到了十五這日,忽然皇上宣召吳元慶入朝,吳元慶不知何事,家人也不知是禍是福,都在家焦急的等待著。

吳元慶來到延英殿,先看龍座中的皇上,只見他臉色純和,略有笑容,心想應該沒有什麼壞事。磕頭行禮畢,李純笑道:“吳元慶,你知道朕召你進宮有何事嗎?”

吳元慶道:“皇上莫測高深,臣不知皇上有何事。”

李純笑道:“乃是一件大喜之事。你如今多少歲了?”

吳元慶道:“臣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了。”

李純嘆道:“二十六歲,可夠大了,愛卿為國事操勞,竟至到如今尚沒有成家,有漢時霍去病‘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之風。朕心甚感動。”

吳元慶見他說這話,心中一動,隱隱覺查出了什麼,忙欲說話時,李純抬手輕輕一壓,意思叫他別說話,繼續說道:“朕有一女,愛卿曾送她至回鶻成親,適逢保義可汗死去,遂又回來。其人溫柔敦厚、美麗大方,愛卿是知道的,朕欲招卿為駙馬,卿意若何?”

吳元慶一呆,心中最可怕的預感終於出現了,一時心中竟感到慌亂,良久,他才寧定,忙跪下磕了幾個頭,抬起頭來,說道:“皇上恕罪,此事臣難以從命。”

李純見他磕頭,以為他是謝恩,心中甚喜,此事已是舊事重提,料來再無不協的道理,誰知他竟仍然一口拒絕,心中大怒,喝道:“你敢抗旨嗎?永安公主何處不好,你三番五次的拒絕?你好大的膽!你當日說什麼‘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淮西叛賊已滅,吳元濟也已經遭擒正法,你更有何理由推三阻四?”

吳元慶道:“非是臣有意抗旨,實在是臣已經與林氏定親,並且已經選定日子,再過三日,臘月十八便是婚期。皇上乃有為之君,難道願有忘恩負義、背情棄義、見異思遷、反覆無定之臣嗎?”

李純一呆,覺得他這話倒也有理,但此人如此大膽,竟全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裡,心中怒氣難消,喝道:“朕不管這些,你馬上取消與林氏的婚約,否則別怪朕對你不客氣!”說完,更不讓吳元慶置答,已經拂袖而去。

吳元慶跪在當地,呆呆出神,只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吳大人請罷,跪在這裡可不是事。”吳元慶抬起來頭來,只見仇士良站在旁邊,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厭惡,站起來向殿外走去,只聽仇士良在背後冷笑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呆子,竟不肯娶公主,多少人修了幾世還修不來呢!”

吳元慶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