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多雨。
楊柳依依,細雨瀝瀝。
荊州城萬府附近的一處茶攤前,兩個頭戴斗笠的蓑衣客,精杯玉盞,慢慢品著茶。
茶攤上的其他人,桌上都是一些尋常的散淡粗茶。
而這一桌開蓋啟香,茶香四溢,碧玉茶壺裡承裝著一整壺“一兩一金”的金瓜貢茶。
尋常小攤。
非是茶舍茶樓。
來這喝茶的,都是些只為歇腳解渴的底層江湖人。
儘管茶香撲鼻,但他們也聞不出其中奧妙,只當是這一桌散客在喝著什麼香茶。
江湖人,江湖事。
湊成一桌自然會聊起來。
“兄弟,你聽說了沒?金錢幫的上官幫主,月前帶人把大理天龍寺給劫了!”
“能不聽說嗎?這可是近來江湖最大的事情了。”
“嘿嘿,小道訊息,據說金錢幫所搶的,正是那傳說中的《六脈神劍》劍譜。”
“那上官幫主使的不是子母龍鳳環嗎?搶劍譜做甚?”
“這個我知道,我一哥們兒在金錢幫當差,上官幫主身邊有一名止境影子劍客,想來是搶來給他學的。”
“上官幫主真是威風呀!連手下都是止境高手!”
“大丈夫當如是!”
這一桌的四個人正聊的熱火朝天,身後卻忽然傳了冷幽幽的一嘆:“這金錢幫。
恐怕威風不了多久嘍…”
八卦聊天的興致被擾,一提刀江湖客起身而立,想要呵斥這掃興的中年人一句。
卻忽然注意到了中年人腳底的官靴,雲雁金絲繡。
這官靴規制…
六扇門,金牌捕快!
怒氣頃刻間轉換成涼意,提刀漢子嘴唇微微顫抖:“這位官…兄臺,此…此話怎講?”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幾位怕是有所不知,朝廷昨天剛剛下達了剿賊詔令。
金錢幫通敵叛國,意圖挑起兩國爭端,全員誅滅!”
“哐當!”
之前說著“大丈夫當如是”的粗衣劍客,嚇得是魂不附體,連人帶碗摔在了地上。
他也不是傻子。
這名中年人渾身上下,有七八處六扇門捕頭的標誌,粗衣劍客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顧不得被瓷片劃傷的手掌,他連滾帶爬跪到了中年人面前,一個勁地使命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六扇門近些年來,在江湖上的威信是有所下降,但這也是對那些名門大派而言。
像粗衣劍客這種小人物,今天這一句話,就夠他下大獄了。
KPI是固定的指標,對上越難,對下就會嚴厲。
抓不了上官,六扇門還抓不了你嗎?從古至今,殺良冒功向來不是一件稀罕事。
文字獄,因言獲罪,殺掉的大半都是無辜之人。
邪邪一笑。
中年人輕輕勾了勾手指,黑光一閃,四名六扇門捕快出現的同時,玄鐵鎖鏈就套到了四名茶客的脖子上。
“此四賊,疑似與金錢幫有瓜葛,抓回去好好審。”
“遵命!王捕頭!”
玄鐵枷鎖一旦套上,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四名江湖客就像狗一樣被捕快給拖走了。
“叨擾二位飲茶了。”
王捕頭微微拱手,又回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冷峻的臉上盡是豐收的喜悅。
正所謂。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當差二十年,上一次拿到這麼寬泛的逮捕許可權,那還是十年前蔡相沒倒的時候了。
大理國是夏朝的附屬國,而且是個政教合一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