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泓聽著她的話,有點眼痠,他緩了緩又道,“前陣子,西地進來了一批奇人異士,他們給府裡捎來了兩箱東西,說是給你的。”
賴雲煙拭傷口的手停了,她慢慢抬起頭,看著魏瑾泓,“給我的?”
“嗯,給你的。”魏瑾泓點頭。
“什麼東西?”
“一箱玉衣珍寶,一箱藥物。”
賴雲煙忘了動,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在魏瑾泓緊緊盯住她的眼神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你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也帶回來了。”魏瑾泓去摸她眼角突然掉下的淚,淡淡地說,“本來不想找到的。”
一個男人,比他還懂她,比他還知道她需要什麼東西,喜歡什麼東西,魏瑾泓是真不想承認有這麼一個人比他還適合她,比他還愛她。
那個人知道她是什麼人,知道她與這世道的萬千女子都不同卻還是愛她,用著珍愛之心,萬里迢迢送來了她最會歡喜的東西。
是的,就是他想否認有這麼個人存在,他也承認,她該得到最好的,她應該光鮮亮麗,穿最華麗的衣裳,戴最珍貴的珠寶,有著最好的身體享受人間最好的風景。
“本來不想找到的,”他重複,且自嘲地笑了笑,“身為你的夫君,很不想讓你覺得你要的我給不起且不算,還比別人給你的少,尤其,那個人是你歡喜的人。”
說著,他靠過去親吻她眼角掉下的長淚,這時的他無法掩飾心中的痛苦,低聲朝她道,“但他不在,你便讓我陪著你罷。”
江鎮遠不在,他永遠也不再來,不能陪她至死,便讓他陪她罷。
那個最好的人不在,便許了他陪她罷。
魏瑾泓的聲音很低,低得像是接近於哀求,賴雲煙伸手抱了他的頭,眼淚一串一串地流下,都不知自己是為何而哭,為誰而哭。
☆、198
屋子內安靜一片;外面的人聽不到響動,下人在外面叫了一聲大人夫人;賴雲煙閉了閉眼;即刻若無其事地直起了身;拿帕拭了臉上的淚;回頭間聲音神情已恢復了平常,“何事?”
“岑南王的人來了。”
“來的是誰?”
“大世子李恪。”
“請他稍候;叫榮老爺先過去。”
“是。”
賴雲煙這時的眼淚已幹,朝魏瑾泓看去,這位大人也恢復了平時的平靜淡然。
“明日就算能下地,也走不得多少路,你自己上心些。”已不再是當初當年別人捅她一刀她必回捅之的時候了;那些刺早就磨散在了這一路上的磨難中;前情雖永不可忘,但這些年,賴雲煙也早知道錮步自封只會毀到現在的人。
無論哪種情形,於己於別人,她只有好好過下去,才是對大家最好。
她原諒自己,也釋然所有不可得,人從骨子裡也變得真正溫和了起來。
“嗯。”她臉色變得太快,那些無以銘狀的悲痛轉眼間就全頃刻消盡,魏瑾泓在端詳她兩眼後,心眼再來一輩子,他都怕還是要猜測她心中在想什麼。
他總以為足夠了解她,知道她的軟肋顧忌,但轉眼間,她就又往前走了。
你以為她不可變,但她確也心中還存幾分溫柔。
那麼多的日夜,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也只有她還能站在暗角,用平靜目光靜看他虛弱,那時她沒有報仇,也沒有溫言軟話。
但只得片刻相處,重來一世的他便能再堅持相守她一人下去。
這世上沒有喜歡上了就能愛到底的感情,所幸這輩子,她對他再殘忍,也沒殘忍到底。
在他帶家族沼澤此事上,她憎恨他對她的束縛,但誰也不會真的明瞭,她比所有人都尊重他的決定。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