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淅淅瀝瀝的小雨滴在已經下葬的棺材上,打溼周圍的泥土。幾個僱工拿著鐵鍬將周圍的泥土推撒到棺材上面,一點點的將其埋蓋。凌如初就站在他們旁邊,面無表情,一身不加沾染的白衣,長髮上蒙著一層細細的雨滴。
僱工們的動作不算太慢,葬下的棺材被泥土深埋而下,只餘出高起的土丘。幾張黃紙用石塊兒壓在土丘頂上,僱工們把墓碑嵌在土丘前面,擺好貢碗香燭,已是完成他們的任務。“淩小姐,咱們的事兒做完了,這就回去了,您保重。”領頭兒的擦掉臉上的細雨,衝著身後的幾個人擺擺手,徑直而去。
“凌姑娘,拜完凌員外就回去吧。”一把油傘遮在凌如初的頭上,沈絕心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生怕不小心將她驚擾。
“爹就這麼走了。”凌如初沒有動作,只是直勾勾的望著墓碑上的名字,幾許心酸幾許悲懷皆在心間。她努力剋制著眼淚,也隱忍著不讓情緒爆發出來。可越是忍著,那些負面情緒越是洶湧而出。眼淚倏的滑落,凌如初轉身抱住了沈絕心,附在她的肩頭放聲哭了出來。
記憶以來,凌如初從未在誰的面前哭成這般。她可以哭,卻從來都置身角落默默的流淚,而今她如此大聲的哭著,擁著沈絕心,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
纖細的手緩緩撫過凌如初的髮間,沈絕心望著不遠處的風景,自心底發出一聲嘆息。她的另一隻手還為凌如初打著傘,呵護之餘,心緒湧動。傘外的天地細雨飄零,傘內未有打擾,安靜暖人。“哭吧,我知你心中難過,大哭一場,一切都會好的。”她輕輕的說著,掌心依舊撫摸著她的發,以作安撫。
凌如初哭了很久,待她從沈絕心的肩上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仍舊泛著淚光。她稍稍推開了沈絕心,一張俏臉上難得出現了兩抹紅暈。“方才,是我失禮了。”她低著頭,背過沈絕心將眼角的餘淚擦掉,不想再將自己難堪的模樣暴露給沈絕心。
“以後,有何打算?”未免凌如初尷尬,沈絕心主動轉移了話題,彷彿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她從來不曾安撫過她,她亦不曾擁著她放肆的釋放著情緒。
“接替父親留下的生意。”凌如初微微閉上眼睛,呼吸緩和:“我對生意之事一竅不通,還望沈公子可以指點。既然,父親生前已是與你合作,凌如初自然也要走父親舊時的路。合作。。。愉快。”
“既是如此,我定當全力幫忙。不過,咱們可得快點兒,我留在蘇州的時間不多。”沈絕心彷彿不經意的話到底讓凌如初的心底突然出現了顛簸。她轉過頭來,極其驚訝的問道:“你要離開蘇州?你不是。。。”
“遷居涼州。”沈絕心笑了笑,望著凌如初時,稍有不捨:“生意大部分都在涼州,亦有府邸在那兒。何況,家中幾位夫人到底在涼州生活比較自在,遂要遷居。不過,”她想說她會時常回來探望爹孃,凌如初卻打斷了她的後話,語氣不酸不澀,卻也失了自在:“是嗎?沈公子家中幾房妻妾,確實得有個獨立的府宅安置才好。放心,我不會打擾公子太久,我會盡快學通該學的東西。”
想說的話被凌如初堵了去,沈絕心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勾著唇淺淺一笑,見凌如初的臉上餘有淚痕,索性拿出綰娘給她準備的手絹,道:“擦擦,跟花臉貓兒似的。”
“是嗎?”凌如初下意識的伸手去接沈絕心手裡的手絹,不想,指尖恰巧落在她的手指之上,微妙的感覺油然而生。“我。。。”她仰起頭來,視線剛好落在沈絕心微微抿起的唇上,想起那夜軀體的暴露,凌如初心生羞臊,匆匆的拿過手絹,呼吸竟是不由自主的亂了規律。
若是那天晚上,沈絕心能對她溫柔幾許,是不是。。。她會從了她呢。怎麼會呢?她們不過見了幾面,她怎麼可能這般隨便的委身於一個人?沈絕心,她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