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一次夢到十歲的時候,你第一次帶我進皇宮,我騎你肩頭摘梅花。
夢裡我幾乎能嗅到你間的香氣,你卻將我扔了下來,就像扔掉玩膩了的玩具,我的腿撞樹幹上,咔嚓一聲就斷了。
雪很大,雪地裡很涼,你走得那麼快,我無論怎麼爬都追不上你,我拼命喊著你的名字。
爹爹……
羽……
不論我喊你什麼,不論我喊多大聲,你就是不回頭,我嗓子都喊破了,你還是不回頭。
我喊著喊著就醒了,從前你總會握著我的手指說,別怕別怕,噩夢而已。
那時候我趴你懷裡只是哭,什麼也沒說,因為我不敢告訴你,這樣的夢其實我天天都做,一夢到開頭,就能看到結局。
不是你將我扔下來,就是你踹斷了我的肋骨,像你殺玄冥軒那樣,或者像對待小環那樣,一下就砍掉我的頭……
後來,驚醒的時候,你每次就真的不我身邊了。
我想是不是我睡姿不好,或者夢裡哭得太大聲,吵到你了,於是我顧不上穿鞋就跑去找你,想給你說聲對不起,只是為了對你說聲對不起。
皇宮太大,我找了太久,終於找到你,你卻抱著另一個女人……
呵呵,到底,你是厭煩我了。
我偷偷地躲樹後,聽到你和烈的對話,你說你從沒愛過我,一切只是個陰謀。
你的每一個字都像利箭,咻咻地刺入我心臟,痛得我連呼吸都不會了,如何躲閃,只能那麼哀哀地受著,挺著,眼眶裡湧出的淚,都和岩漿一樣燒得我潰爛。
原來,一劍穿心不算痛,萬箭穿心才是痛到極致。
我當時真想衝過去抓住你的衣襟放聲大哭,捶你,打你,揪亂你的頭,對著你大吼:“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怕什麼狼狽!反正我已經被你傷到狼狽不堪,我怕什麼!
反正我剛喝了酒,耍酒瘋就耍了,又怎樣?我都被你傷成這樣,痛都要痛死了,我還乎什麼形象!
可那有什麼用!
我還是很沒出息地跑回去,不敢讓你覺,不敢將事情推到絕境,因為我沒勇氣面對,也沒能力承擔後果,我害怕。
你回來的時候,還是像往常一樣平靜,靜靜地上榻,靜靜地擁住我。
你喝了酒,沒有說話,我當時真想殺了你,為什麼你做了這麼多壞事還能這麼平靜?
你對我到底有多少是真?
呵,我真傻,那一刻居然還想著“多少”的問題,你都說的很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我還問有多少真,從來就沒有真,不是嗎?但我真的不願相信。
我的手都擰你脖子上了,可你卻夢裡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就像我做噩夢會呼喚你一樣。
你出了一身冷汗,被子都被濡溼,你的眼角,居然會有淚。
終究,我還是下不去手。
你醒了之後抱著我一直喃喃地說“幼,對不起,爹爹錯了,爹爹愛你,爹爹是愛你的。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你只愛我,只愛我好不好?”
那一刻,我差點就哭了。
都是你,都是你!
為什麼把我們的今天弄到這一步,你把我的一切都毀了,居然還這麼又殘忍地欺騙我,居然還那樣粗暴地要了我一整夜。
我說出了一身汗,要去洗澡。
“溫泉有你喜歡的花瓣,你是自己去洗,還是我陪你一起?”
“你看你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我自己浴桶洗就好了。”
你嗯了一聲,沒多久就睡著了,你不知道,那天我一個人坐浴桶裡,哭了很久,哭得臉都腫了,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總之後浴桶裡的水全冷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