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仁部的首領蘇力圖,擔得起孔武有力四個字,就算在胡部勇士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但和他那粗獷的外表不同,其實此人也是個頗狡獪的傢伙。
但狡獪並不等於聰明,更何況他這個狡獪也只是相對於大部分沒有接受過文化教育的粗夫而言罷了——他那點兒心思在阿祀爾眼裡就像是白紙上的大便一樣顯眼,昭然若揭。
“你的理想與我無關,我也不想被你們這些‘大部落’捲入到本來和我們無關的戰爭中去。”蘇力圖振振有詞。
阿祀爾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與蘇力圖平行對視,他用手輕輕撥開垂落在額前的發綹,露出了兇狠的目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看到阿祀爾攥緊了匕首的右手,蘇力圖的喉結微微蠕動,但他若是要在此時示弱,勢必會導致整個聯盟都失去重心,所以他就是色厲內荏,也必須色厲一些。
“宴會還沒有結束,賓客提前離場也未免太不給我這個主人面子了……”阿祀爾突然鬆開手,刀柄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掉落在銀質的盤子上,發出叮噹的脆響:“蘇力圖,你可以走,但只要出了這個門,我們就是敵人了。”
“就算你這麼說!就算我現在坐下來說我保持中立!難道你就不怕我平安回去之後再對你發兵嗎?”沒來由地恐懼籠罩在蘇力圖的心房,他每一句話都是在用爆破音來強撐。
“那樣的話違背誓言的人就是你……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馬背上的男人一諾千金,阿祀爾用刀子挑著羊肉來試探所有首領的膽量,而對方只要敢吃下去就相當於做出了約定。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嚴格的儀式,但這種行為已經完全可以替代斬羊頭喝血酒了——畢竟阿祀爾與眾人的約定是保持中立而非同盟,歃血是盟誓的標準,用在這裡多少有些出格。
而違背了誓言的人,會遭到長生天的處罰——當然,長生天不一定真的會處罰背棄者,但巫勒部一定樂於代勞。
蘇力圖的野心終究戰勝了恐懼,他深深地看了阿祀爾一眼,然後頭也不回:“我等著見識巫勒的鐵蹄。”
很顯然,蘇力圖對盛國的歷史一無所知,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鴻門宴的故事,所以才會做出最愚蠢的選擇。
在蘇力圖撩開營帳的剎那,幾支帶羽長箭在一瞬間洞穿了他的身軀,就算他內襯還墊了一層軟甲也無濟於事。
“這……”離蘇力圖最近的三位首領都嚇傻了,不斷地倒退回營帳之內,看著被數箭射中,直挺挺躺倒下來的蘇力圖。
而其它選擇中立的首領們也稍稍變了些神色,至於他們究竟是對阿祀爾的手段感到畏懼還是厭惡就不得而知了。
“你……”蘇力圖掙扎著爬到了阿祀爾的面前,雙眼睜得滾圓,幾乎要爆出眼眶,他對短短瞬間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議,但現在好像後悔也有些遲了,只剩下血沫不斷地從他的嘴角往外翻滾。
“我說過了,只要走出了這道門,你我就是敵人。”阿祀爾看也不看將死的蘇力圖一眼,而是把頭轉向了剩下的三位首領。
“三位,你們現在還沒有邁過這個門,我期待你們做出正確的選擇。”阿祀爾這話是給他們三個臺階下,但至於他們是否領情,就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了。
事實上,如果這三個人要學著蘇力圖那樣硬著頭皮往外闖,難辦的反而會是阿祀爾——他原本在宴會上要殺的人就只有一個對於巫勒部來說威脅最大的蘇力圖,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在試探此人是否真的像父親所說的那麼具有野心。但他話已經放到那裡了,如果三人闖門不殺,會折了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風,但若是殺了,不說其餘首領對自己的看法是否會發生改變,他們的部落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當然,這三位的膽識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超,在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