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熟悉的人,再要去做一次解釋,雖然我已經麻木了,可是聽到阿藍一反常態的聲音,卻還是有一種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笑了笑,輕輕的說道:“是因為……遇到了一些變故。”
“到底什麼變故?”
“……”
看來,她也還不知道輕寒的事。
不過也對,葉門主在輕塵臨終前去顏家跟他談了事情,之後就走了,顯然是帶著阿藍他們一起走的,西川發生的事,他們大概還不知道。
我又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自己感覺得到,眼圈已經發燙,大概也紅了。
一時間,兩個人相對無言,都沉默了下來,屋子裡原本還有其他的一些人,看到我們兩這個樣子,也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那份酸楚,抬起頭來說道:“你知道葉飛公子的事了嗎?前些日子我們”
“我知道,他們都跟我說了。”
“你是特地來這裡找他的?”
她嘆了口氣,道:“若不是找他,我何苦跑到這樣地方找罪受?”
聽說她是來找他的,我忽的就安心了。
之前看到葉飛那不顧一切,連死都不怕的樣子,我就一直擔心是阿藍出了事,幸好現在她安然無恙的出現了,我心裡也就放下了一塊石頭,現在唯一還要擔心的,也就是葉飛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又寒暄了幾句,阿藍對裴元灝說道:“我想要跟我這位妹妹單獨待一會兒。”
我感覺到裴元灝有一點遲疑,好像還想要說什麼,但沉默了一下之後,他還是說道:“好吧。”
說完,便帶著他的人走了。
房門關起來之後,床邊的幾個暖爐散發出來的熱氣不一會兒又將整個屋子都燻熱了,阿藍拉著我的手腕慢慢的走到床邊,又按著我的肩膀坐到榻上。
還給我拿了一個東西蓋在膝蓋上。
我沒想到,連她都會有這樣的細心和溫柔,過去,她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兒女,可不像這種“過日子的女人”。
我說道:“藍姐,你好像變了很多。”
“變了很多?”聽到這句話,她輕笑了一聲,雖然是笑,但我卻好像能感覺到那種笑聲中都掩飾不住的苦澀來:“你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嗎?”
“……”
我一愣,說不出話來。
她說的“以前”,怕不是我知道的以前。
任何一個女人,不會一出生就是她之前的模樣,沒有女人會願意走在大街上被人看一眼就喚作“狐狸精”,我能感覺得到,她的妖嬈和嬌媚,她的漫不經心和滿不在乎,實際上更多的,是一張面具。
人一旦要帶面具,就是為了遮掩曾經受過的傷。
就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好像輕寒……
阿藍慢慢的坐到了一般,輕聲說道:“如果願意的話,我想要把我以前的故事告訴你,知道過去的我,誰都會明白後來的我。”
“……”
“也會原諒後來的我。”
“……”
“可是,我不願意。”
“……”
“我不想人知道,也不想人明白。”
“……”
“更不需要人原諒。”
她的聲音雖然又軟又魅,但這幾句話裡,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樣的過去會造就現在的她,但,總有一種必然如此的原因,讓她與這個世道不容。
只是,她不願意告訴我,或許,我並不是她希望明白她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