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大人不是蜀地大儒的徒弟嗎?怎麼又跟你一個村子了?”
我聽得臉色一變,趁著芸香還沒反應過來,將她拉到了一邊,芸香這個時候也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我:“蜀地大儒的徒弟?”
我喃喃道:“那是他離開吉祥村之後的事了。”
“哦……”
芸香點點頭,又急忙對我說道:“輕盈,你跟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天你讓人找我們繡坊的繡娘去你們府裡,幫你演一場戲,說是要為他準備新婚賀禮,但那些繡娘回來又說什麼事都沒做。可明明是他大婚,怎麼突然又變成了一場兇案了?”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這件事很複雜,有太多的王侯公卿,還有地方豪強的勢力都交織在這裡面,不是我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不過,”我看著她,說道:“只要相信一點,他不會殺人,殺人的也一定不是他!”
芸香點了點頭,但神情還是分明有些茫然了起來。
對於她這樣的百姓來說,也許做一筆生意,賺點錢,就已經是生活中很大的風浪了,這樣生活著的他們是絕對不會明白,那些位高權重者之間的爭鬥,更不會明白,那種爭鬥雖然看不見刀光劍影,可其中的血腥殘忍,遠比任何一種爭鬥都更兇狠。
她抬起頭來看向我身後,又輕輕的拉了一下我的袖子:“那個,是你的——”
我回頭一看,裴元修還站在那裡,他也看向了我們這邊,正好這時,旁邊一陣擁擠,將原本就弱質纖纖的韓若詩擠了一個趔趄,一下子倒在了裴元修的身上。
裴元修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我回過頭來,淡淡道:“我夫君。他是我夫君。”
而芸香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那個女人——那兩個,又是誰?”
“……”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會是——”
我的臉色更沉了一些,只道:“不是。”
“不是?那他們怎麼——”
“不提這個了。”
芸香看了看我的臉色,也許這些年來的歷練,她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低,看見我這個樣子,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目光不停的看向我身後,眉心也越皺越緊了。
就在這時,周圍響起了一陣隆隆的鼓聲。
我的精神一凜,抬起頭來,看見前方的高臺上,吳彥秋也正轉過頭去,看向高臺下的那個日晷。
午時一刻!
這是第一道鼓!
我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了起來,芸香也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聽著周圍那密集的鼓點,她的臉上浮起了焦急的神情,喃喃道:“輕盈,打鼓了啊!”
“嗯。”
“怎麼辦?!”
“不要急,這只是第一道鼓點。”
“那,是不是打三次鼓,到午時三刻的時候,就要斬首了?”
“是。”
這是催魂鼓,到了午時三刻,就有一個人要魂歸黃泉了!
就在我們說話間,刑場的另一邊,一條大路上,傳來了哐啷哐啷的聲音,轉頭一看,是一輛囚車正緩緩的朝著這邊駛來,那囚籠中被沉重的鐵鏈鎖住四肢的,正是今天要行斬立決的劉輕寒!
自從紅船上那一夜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了,今天一看到他,他身上甚至還穿著那身紅色的喜服,連換都沒有換過,只是和那一晚不同,他的臉色蒼白,幾乎和那半張銀質面具一樣,寒冷如冰,另一邊的臉頰上沾上了數道泥汙,頭髮雖然還是束在腦後,但已經有些凌亂,額髮鬢髮好幾縷散落下來,擋在他的臉龐前。
他盤腿坐在囚車中央,兩手放在兩邊的膝蓋上,微微握成拳頭,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