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口,就像是在這件暖融融的屋子裡吹進了一陣冷風。
妙言自己毫無察覺,睜大眼睛望著裴元灝,卻見裴元灝的目光微微的一沉,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她好了。”
“真的嗎?”
“嗯,你——你念的心經很管用,救了她的命。”
“哈哈,”妙言立刻高興的從被窩裡蹦了起來:“原來我真的這麼厲害。早知道我就早一點學著孃的心經念給她聽了,那她早就好了,也就不用拖那麼久,病得那麼厲害了。”
裴元灝看著她,微笑著說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沒有到這個時候,心經也是不管用的。”
“……”
“怕的是,佛渡了有緣人,卻不肯管這個有緣人。”
我的心微微一顫,抬起頭來,就看見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妙言似懂非懂的望著我們,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了裴元灝的手上,他的手掌被剛剛那條手帕纏了厚厚的一層,但這個時候撐在床沿,卻還是有血滲透了出來,浸染在了床褥上,妙言嚇了一跳:“爹爹,你的手受傷了!”
裴元灝這才猛然驚覺一般,抬起手來,妙言急忙伸手去捧著。
“爹爹,不痛嗎?”
裴元灝淡淡的笑了一聲:“這裡的痛,不算什麼。”
“……”
他雖然這樣說,但我卻感覺到他掌心的傷沒那麼淺,手帕厚厚的纏了一層,血居然都浸透了,而且還在不斷的往外滲,剛剛撐在床上的地方,都印出了一個血手印來,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我感覺到不對,急忙起身往外走,說道:“我去叫玉公公。”
“不用!”
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這一次,不等我掙脫開,他自己痛得顫抖了一下,就放開了我,而我一回頭,就看見自己的手腕上,之前被他捏出的紅印子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跡。
鮮紅得刺眼。
他的傷好像真的不輕。
我是真的嚇了一跳,看著他痛得滿頭冷汗,卻依舊一臉自在的表情,似乎還打算跟妙言再聊一會兒,我對血腥味非常敏感,聞著那味道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坐在一旁,壓著聲音說道:“陛下,陛下的龍體還是要保重的。”
他還是看著我。
“我去叫玉公公。”
這一次,他沒有攔我,等我走出去跟玉公公他們說了皇帝可能受傷了,玉公公嚇得臉都白了,急忙帶著人走進來,一眼看到了地上那幾塊帶血的碎片,頓時更是驚恐無比,急忙走到珠簾外:“皇上,皇上……”
他終於嘆了口氣,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拍了拍妙言的臉,然後自己走了出來。
這一下,他手掌上的血已經沿著手指往下滴,這一路走過來,地上都落了好幾滴鮮血了!
玉公公他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幸好這一回,沒有別的嬪妃看到,也沒有什麼人要來對付我,否則——就憑皇帝在我的房間裡傷得這麼重,也是一場可以鬧的鬧劇了。
他從我的面前走過去,一直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
“輕盈。”
“……”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
玉公公他們站在旁邊,這個時候倒也不敢催促,只是帶著幾分焦慮神情的看向我,我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走過去,走到他的身後。
“陛下,有什麼吩咐?”
“……”
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我,而我看著他的手。
那種血淋淋的樣子,讓我有些莫名的瑟縮。
看著我眉頭微蹙,他的手動了動,像是想要伸手過來牽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