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爭不過的,也許不是人和事,而是命。”
“……”
“在這種時候,生命的延續對他而言,其實已經是一種痛苦了。就像你的母親,那那麼多年,她未必不能離開三江大壩,可是離開那裡之後,她要面對的這個天下,是一個她並不願意面對的天下。”
“……”
“她心裡所想的那個人,不能面對。”
“……”
“就算她活下來了,離開了三江大壩,這樣的生命對她而言,也不是幸福。”
“……”
“反而是一種劫。”
“……”
“這種時候,也許離開,才是一種解脫。”
“……”
“你希望他留下,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留下,有多痛苦?”
聽了他的話,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眼淚如決堤一般再一次傾瀉而出,沾溼了整張臉,我的哭聲最終被湮沒在他的懷裡,卻在風雨中,一直聲聲不絕……
那天晚上之後,我幾乎是毫不意外的病倒了。
淋了半夜的雨,而且是冬天的冰雨,又吹了那麼久的風,不病才怪。不僅是我,輕寒也病,只是相比起高燒得神智都快要不清醒的我,他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
但即使神志不清,我還是聽到裴元灝來看望的時候低聲責備他:“你怎麼能任她這樣?”
“……”
“朕一直以為你是個知輕重的人,可你居然”
“……”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輕寒開口的時候鼻子還是阻塞的,說話也顯得鼻音很重,說道:“我知道。”
“……”
“可是這個時候,我寧肯讓她病倒,這樣一來,她可以不必那麼痛苦。”
“……”
“這麼短的時間,她失去了兩個親人。雖然她在璧山的那段時間看起來很平靜,那是因為她跟她的母親本來就分別了很久,其實她已經習慣了離開母親的生活,但感情上的傷痛沒有那麼容易撫平,而現在,又是顏輕塵”
“……”
“你真的要讓她清醒的面對兩個親人離世的痛苦?”
“……”
“她雖然堅強,但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堅強。”
聽到他的這些話,裴元灝沒有再說什麼,房間裡陷入了一陣很長的寂靜,我昏昏沉沉的,幾乎又要入睡的時候,才聽見輕寒又低沉著聲音說道:“你最好,一直記得這一點。”
不知是不是被他那低沉的,鼻音濃重的聲音撫慰了,我睡得很平靜,雖然在夢中也不可避免的感覺到陣陣心酸,但終究,得到了一個長久的,安穩的睡眠,再醒來的時候,人還是好受多了。
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紅姨坐在床邊,眼睛裡滿是紅血絲,腫得嚇人。
一見我醒來,她立刻高興的撲過來:“大小姐!”
我開口,嗓子火燒一樣:“紅姨?”
她立刻說道:“難受是不是?你發了兩天的燒,肯定嗓子也燒壞了,等我給你倒杯茶。”
說完她去倒了一杯茶來給我,是涼的,但這個時候正好,我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大半杯,人更清醒了一些,然後抬頭看著她:“紅姨,你一直在這裡守著我啊?”
她嘆了口氣,帶著哭腔的說道:“大小姐,你病了這幾天,可嚇壞我了。”
“……”
“家主走了,你要是再出事,那我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說著,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靠坐在床頭,看著她委屈又無助的樣子,輕輕的伸手去給她擦拭了一下眼淚,柔聲道:“紅姨不要擔心,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