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指婚長公主了。”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
魏寧遠一看我這樣,就住了口,倒是瑜兒,輕輕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掌心,很溫暖。
上一次,她聽說我嫁給了一個漁夫,還那麼吃驚,這一回卻似乎已經完全明白,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立刻就來寬慰我,看來這段時間,魏寧遠跟她也說了不少。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一口氣,對著瑜兒勉強笑了笑,然後對魏寧遠道:“他們的確被指婚了,就算他們真的成親了,又能如何呢。寧遠公子說,牽動天下大勢的人都被我牽動著,但在我看來,人都會變,終有一天,他們會被別的人牽動。這些事,就再與我無關了。”
魏寧遠道:“青嬰夫人的這話的確不錯,人,都會變。”
“……”
“但——至少現在,我還沒有看到前太子有變的可能。”
“……”我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他的話,也是我最不願意去面對的。
離開金陵的時候,儘管我那樣誠懇的對裴元修說了那些話,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我更希望他能多行十步,可最後他給我的,也是如磐石般不會,亦不肯轉移的身影。
而且,這些日子,平兒他們準時都會來這裡看我,除了幫忙,他們還揹負著什麼使命,不言而喻。
裴元修……的確,沒那麼容易放手。
瑜兒握著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說道:“青嬰,你們說的那些大事,我也不懂的。可是,我倒真的覺得,以前還在宮裡的時候就覺得,太子殿下對你和別人不同。這一次,就更這麼覺得了。”
我轉頭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被她握著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
過去,在宮裡的時候她的確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我卻從來都只是一笑置之,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對我一個小小的宮女鍾情。
但到了今天,我已經無法辯駁,甚至不能輕鬆的一笑置之。
魏寧遠又輕輕的說道:“那,夫人如何看待前太子在江南的所為?”
我沉思了許久,終於慢慢吐出了四個字:“殺孽深重。(廣告)”
魏寧遠像是知道我會這麼說一樣,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說道:“不錯,殺孽深重。當初揚州府血流成河,橫屍遍地,如同人間煉獄的樣子,夫人是難以想象的。”
“……”我心情越發沉重:“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青嬰夫人,當年太上皇當朝之時,朝中大臣對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評價如何?”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人譽太子殿下性情溫和,行事大度,有仁君之風;而三殿下——”
我想了想,那些話沒說出口。
裴元灝的性情,不用別人說,我自己就太清楚了,他的性情之狠戾,手段之狠辣,從逼宮奪位那一夜就完全能窺見一斑。
只是——
不等我再開口說什麼,魏寧遠已經說道:“只是,當年還是三皇子的皇帝陛下,下江南的時候吃了那麼大的虧,尚且沒有在江南大開殺戒。”
“……”
“青嬰夫人,這難道不是你,和黃爺,當初選擇輔佐皇上的原因嗎?”
我越發說不出話來。
不錯,當初裴元灝在南方,的確明裡暗裡都吃了不少虧,但即使如此,除了剿滅虎牙山的那幫山匪,他始終沒有在江南大開殺戒,所以當時兵馬包圍回生藥鋪的時候,黃天霸與他近在咫尺,金鏢隨時可以取他性命,卻沒有動手,反而對他說了“承情”二字。
這個情,不是什麼小恩小惠,亦不是什麼小情小愛。
而是他對江南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