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冷笑道:“方才你們陸家不是不認這個媳婦嗎?現在怎麼都急著攀親戚了?”
一句話說得眾人哂笑不止。那對男女無言以對,只好靜靜地跪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月如的心頭閃過一絲感動。方才的被欺凌,和之前受的種種苦,一時在她心頭浮過。她抬頭望著孫權,孫權那英氣逼人的、輪廓分明的臉深深映在了她心頭。
孫權對阿香說:“香兒,你扶月如上馬。”
阿香朝月如一笑,伸出手,月如把自己的手放在阿香手中,上了馬。
孫權對著跪著的人群說:“往後,月如和你們陸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是你們自己,把她趕了出去。”
於是縱馬而去,雪塵如花般飛揚。月如心裡熱騰騰的,坐於阿香後面,凝視著孫權。
到了孫府,天色已暗了下來,府上點起了盞盞宮燈,照得院子裡朦朦朧朧,婉約有致。
月如跟著孫權來到廳堂,靜靜地坐著,垂頭呷著茶,眼睛卻不時瞟向孫權。
她的心頭暖暖的,從未想過這個世界,會有一個如此英俊的男子,會這樣救她。
縱然她的心早已變冷,可是當疼痛的心被一個英俊男子輕輕撫摸時,還是流露出本性的感動。
不一會兒,飯菜都燒好了。
廳堂裡燈火通明,四壁的燭臺都發著光,一張雕漆方桌上,擺著精巧糖果,一個漆彩的花缸。桌邊的幾個軟席,都罩著銀地紅花的錦絲墊。吳夫人和眾家眷,喜氣洋洋地出來,跪坐著,把步月如迎為上賓。
寒暄了幾句,奴僕們上菜來,都是鮮美的野生肉味,是孫權打來的。
桌上還有一個軟席還空著。眾人都不敢動筷子,對著香噴噴的一桌佳餚吞口水。
吳夫人第一個動筷,她夾了塊肉給月如,說:“不用等她了,每次總是最末一個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孫權說:“柔荑,你且去謝蘭房內看看,催促一下。”
月如見狀,謝過了吳夫人夾的肉,卻不好意思動筷子。。。。
三十一 步騭之計
這時,謝蘭緩緩地被小翠扶著步入廳堂,見大家都坐好了,說:“母親、夫君怪罪,妾來遲了。”
吳夫人嘴角肌肉抽動,當著月如的面也不好意思發怒,冷冷地說:“你能來一起吃飯,就是我們孫家莫大的福氣了。哪還敢怪罪你?”
謝蘭說:“吃飯時,未有人來通知,故妾來晚了。”
吳夫人嘴角抽動一絲冷笑:“如此,倒是我們的不對了。”
“妾不敢。”謝蘭拿眼瞟了下身邊的小翠。她知道是這個小翠,總是忘記了來通報她去用膳。
月如說:“都怪奴家,來了也未去拜訪孫夫人。”邊說邊起身作揖。謝蘭只淡淡一笑。
於是一起用膳。
聽聞月如又受陸家人侮辱,吳夫人傷感地說:“想步家過去在中原也是名門望族,到今日,遷家江東,月如卻要受陸家如此欺凌。”
月如說:“陸家是江東望族,我們步家人自是得罪不起的。多虧了吳侯處處扶助,月如才僥倖逃脫。”
孫權聽了,目光犀利,嘴角不屑地挑了挑,說:“孤倒要看看,這江東到底是陸家的天下,還是我們孫家的天下!”
眾人用完了晚膳,謝蘭就早早回了房。奴婢們上了茶點,吳夫人抓著月如的手,邊吃茶點邊聊家常。孫權則與阿香坐在邊上聽著。
這時,奴婢把一月佃戶農戶交租的帳單交了上來。吳夫人眯著眼睛看著,嘆氣道:“我老了,這孫家大大小小的家務事,雖然平日香兒和柔荑會幫忙打理,可是這帳本上的事,卻仍是我一人操持。平日裡帳目一多,我這記性就不好使了,總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