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懷疑陳一鑫麾下部隊的戰鬥力,但如此行事所將造成的後果難以預料, 政治影響恐怕會遠遠超過軍事意義。一旦再啟戰端,海漢在兩年前好不容易與大明達成的一系列協議可能就會變成廢紙了,而執委會關於和平交接的所有規劃也都得重新回到起點。 陳一鑫也並不否認白克思的看法:“的確風險會比較大,但如果我們照此行事,對明廷起到的震懾效果應該是最好的。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看清自己的處境, 想明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白克思道:“或許我們應該考慮先嚐試比較傳統的方法……比如在天津衛附近舉行公開的軍事演習, 這樣既可以嚮明廷傳遞警告訊號,又不至於讓其對局勢發生誤判。” 陳一鑫道:“這當然也不失為一種解決方案, 但我擔心的是這樣的力度還不夠。以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資訊,很難判斷明廷的決心有多大,如果演習沒有起到足夠的震懾效果,那我們要不要假戲真做?” 白克思道:“力度夠不夠,應該還跟演習的規模相關吧?我看不妨加大演習投入的兵力,如果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那再考慮採取進一步的措施。” 白克思和陳一鑫各自讓了一步,總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但要如何實施,白克思又並非軍中將領,對北方情況所知也有限,顯然沒法直接參與指揮,還是得交給陳一鑫來操作。 與此同時,白樂童正在陳平遼等人的陪同之下,參觀登州中學。這所學校坐落在城南,校址是以前官辦的登州書院,海漢接管後做了一些修補改建, 便開始掛牌辦學。 雖然門面看上去有些不太起眼,但這是整個登州境內唯一的一所中學,與福山縣的職業技術學院並稱為登州的兩大高等學府。 校長名叫趙溥,年紀倒是不大,才三十多歲,登州本地人氏,1632年因為登萊之亂逃難出去,輾轉到了三亞。因為他有些文化基礎,當時年紀又小,在接受移民篩選時,便作為培養物件被送去唸書了。 趙溥在三亞唸了幾年書,畢業後一直從事教育工作,前幾年北方大區在三亞高薪攬才,趙溥也有意回家鄉發展,於是便趁此機會回到山東。憑藉著以前的從業經驗,趙溥很順利地出任了登州中學校長一職。 雖說這個職位不算是什麼高官,但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卻著實不小。陳一鑫之所以將中學設定在人口並不算太多的登州城,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為這裡的軍人子弟提供良好的教育條件,所以這登州城裡裡外外的頭面人物,乃至有能力把子女送來這裡就讀的外地士紳權貴,見著趙溥都要尊稱一聲“趙夫子”或者“趙先生”。 白樂童好奇問起趙溥當年在三亞上學時師從何人,這一問卻是問對了,原來趙溥當年的授業恩師就是寧崎,按輩分說起來也算是白樂童的師兄了。 趙溥不無感慨道:“說起來在下自從回到登州,就再未有南下拜見恩師的機會,一晃也有四五年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一切安好。” 白樂童道:“趙師兄不必擔心,恩師生活規律,身體硬朗,如今仍在三亞書院兼職任教。” 有了這層關係,兩人自然而然親近了許多。趙溥一邊帶路參觀學校,一邊向白樂童介紹這裡的辦學情況。 登州中學目前是三年制,招生物件主要是登州下轄這幾所官辦小學的畢業生,以及登州城駐軍部隊的子弟。不過招生範圍雖廣,但實際招收入校的生員卻並不算多,每一屆也不過才百十來人,最多的時候也沒到兩百人。 究其原因,還是生源規模有限,登州這幾所小學每年培養出的畢業生,加在一起雖有千人上下,但能有足夠資質進入中學繼續學習的,卻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北方大學的文教基礎相對薄弱,所以唸完小學基本就能在本地找到不錯的工作,運氣好趕上官府衙門招人,甚至還能混個吃皇糧的差事。而且除了中學這條路之外,還有職業學院這個回報更快的渠道可選,很多民眾因此並不願意讓子女再多花三年時間,去接受成本更高但回報未知的進階教育。 白樂童問道:“唸完中學,今後前途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