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是重罪，但加一起也足夠他進監獄了，林楓已經準備出了幾年來的積蓄，深圳只有一所監獄，只要賄賂好獄警，把他和顧雲笙安排到同一間房應該不是難事，然後他再每隔幾年惹點事保證自己不會提前出來。

顧雲笙，千萬不要恨我，我會陪你度過最黑暗的時光，只要你想，我會每天陪你□□，永遠不和你爭上面的位置，我會在你無聊時給你講我年少的故事，那些沒有你的日子裡，那些宛如嚴冬的時光，我會幫你整理乾淨屋子，即使你的潔癖再嚴重，也會覺得監獄乾淨的不像人住的……

“走了林楓！彭隊那邊來電話了！”

林楓猛然驚醒，感覺到車已經如離鉉的箭一般駛出，頭頂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警笛聲，震的他的心生疼。

一路上開著車窗風很大，但是林楓的衣服下邊早已經被汗浸透，他從來沒覺得警服是這麼重這麼厚，自己彷彿連頭上的帽子都已經負擔不住。

“小七，你很幸運沒有成功。”林楓突然開口，“以後絕對不要做臥底。”

“誰說的？不做臥底怎麼破這麼大的案子。”

“也不是非要臥底才行。彭隊手裡不是也陸續有了其他線索，破案時間的早晚而已。”林楓憤恨道，“臥底不是人乾的事！”

“哎呦你就別謙虛了林警官！別說彭隊了，整個警局也沒什麼線索，雲鼎那些人多狡猾你還不知道嗎。”小七打了個響指，“他們這種有大公司作掩護智商又比較高的，比黑幫犯罪還難搞，沒有你的訊息怎麼可能一網打盡！想想都是過癮！”

林楓有些不敢相信，“你剛剛說……彭隊手裡並沒有其他的新線索？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我的訊息，也許還破不了案。”

“不是也許，而是肯定破不了，他們不是又在大規模的清洗犯罪證據，準備金盆洗手，要是撐過這幾天，恐怕以後都動不了他們了。”

林楓啞然，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彭齊太瞭解自己了，一定在瞬間就把自己的搖擺看透，然後，欺騙了他，為了就是臥底行動能繼續的進行下去……

感覺某種壓抑了很久的東西從內心爆發出來，來的那麼忽然，那麼迅猛，過於強大的內疚像決了堤的洪水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是他害了顧雲笙啊，害了那個為他付出那麼多的人，也害了他的兄弟，毀了他的事業。找不到要怪誰，要恨誰，是改邪歸正的顧雲笙，還是堅持正義的彭齊，無情的命運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那個被父母拋棄的林楓，從來就不可能是上帝的寵兒……

終於忍不住，林楓把臉埋進冰涼的手掌裡，慟哭了起來。

“喂喂，林楓！你怎麼了！”小七被徹底的驚呆，已經在雲鼎大廈邊停了車，“我們還要去抓人呢！你行不行。”

林楓用盡了全力剋制住自己的崩潰，擦乾臉上掛著的淚水，幾近絕望的苦笑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哭就哭了呢。”

小七看出了些端倪，“顧雲笙還是讓我去逮捕吧。”

“不行！”林楓吼道，“他是我的，誰也不能碰他！”

顧雲笙坐在辦公室裡，焦頭爛額的接著左一個右一個的電話，先是賭場闖入突如其來的警察，然後幾乎在下一秒就是蘇偉的交易現場被截獲，和警察陷入槍戰……

“顧總，出事了……”事情都還沒有一個結果，幾個經理就一起擠到他的辦公室，“您出去看一下吧。”

放下電話，顧雲笙沉著的走出辦公室的門，告訴自己越是這種時刻，越是要冷靜，再冷靜，直到他看到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卻穿著陌生的警服。

林楓見顧雲笙愣在原地，剛剛調整好的心跳幾乎在瞬間又要撞出胸膛，他面無表情的走上前，抬起手亮出已經握到出汗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