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們未必會放過你,沒有我,你這種只會在派對上打碟的業餘DJ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但如果你表示對我效忠,”他輕緩地,彷彿毫不著力地道,“我會很快處理掉他們,也會照顧好你的小秘密。”
她不由自主嚥了口唾沫,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是坐在被劫持的小屋子裡,身邊的凱墨隴明明穿著雪白的襯衫,她卻錯覺他整個人都是黑色的,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黑。巨大的壓迫感降臨到這間不大的房間,不過這一次,壓力全在對方的身上。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都要停止流動了,可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種凝滯。
終於,耳釘先生艱難地出聲:“……你現在手腳被綁,你怎麼可能辦得到?”
“我當然辦得到,”凱墨隴口吻淡漠,“我不是你,殺再多人,我也不會做噩夢。”
如果壓迫感也能計量,那麼房間裡的壓迫感便是在這一刻陡然衝破了峰值——五個保鏢中的其中一名率先掉轉了槍口!
在如此劍拔弩張的環境裡,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也會像慢鏡頭一樣被放大。幾乎就在那槍口微移的十分之一秒,眼球裡全是血絲的耳釘男已大喊出聲:“I'm yours!!”
槍聲緊跟著響起,眼前的畫面驟然一黑,她的耳朵也被近在咫尺的槍聲轟得短暫失聰,眨了兩下眼才認出光線暗下來是因為凱墨隴的背影擋住了燈光。
等等!什麼時候——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燈光已經回來了。擋在她前面的凱墨隴側轉過身,小吊燈的白光從他肩頭落下來,他居高臨下看著沙發上簌簌發抖的她:“不少死人,你要看嗎?”
她這輩子最受不了血淋淋的場景,趕緊閉上眼,殘留在視網膜上最後一個畫面,是右手握著一把尤還看得見一絲硝煙的柯爾特的凱墨隴。那是耳釘先生的保鏢們使用的槍,在耳釘先生和他的保鏢們面臨重大抉擇躑躅難定的時候,靠在沙發上的凱墨隴有了充裕的時間解開背後的束縛。
她乖乖閉上眼,接下來就只能聽見聲音了,先是“咔噠”一聲空彈匣落在地上的聲音,而後凱墨隴好像是在誰身上翻找了一下,接著是噹啷噹啷接連好幾聲子彈掉在地板上的響聲,她閉著眼睛數了數,掉在地板上的子彈一共七發,現在那把柯爾特手槍中只剩下唯一一發子彈,在槍膛中。
“我說了我是你的了!!嘿嘿——別這樣!我不會食言的!再說你有我的把柄,我保證絕對站在你這一邊!別殺我,求你!!”
耳釘先生顯然被嚇得不輕,她都能想象出對方抱著腦袋的樣子。可是,凱墨隴真的要殺他?這畢竟是不能說家族的人,凱墨隴有這個膽子動手,也不代表不會得罪家族同時還惹怒北極星。
她很想看,卻又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糾結難耐的時候,槍聲“砰”一聲響起!男人失魂落魄的尖叫戛然而止。
這一槍開得太突然,她胸口堵著一口氣,怔在沙發上不知所措。
寂靜無聲的幾秒後,才傳來男人一聲崩潰的哭聲。耳釘先生還活著,而且中氣很足。懸在她胸口的氣這才順利落下去。
“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嗎?”凱墨隴冷金屬一樣的嗓音與耳釘先生不知是在哭還是在喘的聲音形成強烈鮮明的對比,“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在什麼亂七八糟的派對上說我的壞話,我車子的冷凝器又被你做了手腳,或者讓我發現你對我一點用途也沒有了,我就把你這條命還給你可憐的哥哥。”
那時她聽著凱墨隴的聲音,甚至想象不出凱墨隴說這些話時的樣子,眼前只有一片翻滾的黑色,那是冰冷的聲波像刀鋒一樣上下跳躥著。
她在那時就心知肚明,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凱墨隴的對手,他必須也必然會是那個最後登上寶座的人。
遠洋郵輪悠長沉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