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微微一怔,自己一直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他如何知道自己醒著?可既然被他拆穿,也不用強裝下去了。緩緩睜開眼睛,迎面就是杜懷瑾鳥黑的眼眸。
長長的青絲披散了滿肩,微白的嘴唇在夕陽下泛著柔光,就連這姿勢都顯得有些暗淡。沈紫言眼眶微溼,杜懷瑾修長的手指已撫上了她的眼角,柔柔的將她的淚一點點拭去,“不要胡思亂想。”
沈紫言垂下了眼瞼。
似乎杜懷瑾總有洞穿人心的本事。
沈紫言就笑了笑,“你如何知道我醒著?”杜懷瑾輕聲一笑,眉目閘滿是令天地山川失色的風花雪月,“你瞞不了我。”不用解釋,也不用多說。不過是二人之間的熟悉,以及心頭那一點相通的靈犀。
沈紫言就含笑躺在枕上,仰視著他。指尖從他唇角一點點戈過,細細描繪他的容顏。
十年以後的杜懷瑾,會是如何呢?
不捨的看著他,突然很心酸的想,如果能這樣看他一輩子該多好?就這樣看著他慢慢變老“。
“三郎。”沈紫言貪戀的凝視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蓄了鬍鬚的三郎又會是個什麼樣呢?”,三十而立,四十不感,中年的杜懷瑾“,“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子,老年的杜懷瑾。”
沈紫言輕輕笑了兩聲,遙想得出神,也遙想得心疼。
“紫言。”杜懷瑾呢喃著,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若是那麼期盼我老了的模樣,那便一直陪著我。”沈紫言似乎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彷彿杜懷瑾在告訴他,他很孤獨,很寂寞,很想她一直陪著他,就這樣陪著他。
沈紫言痴痴的笑了笑,杜懷瑾的吻,已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帶著微微的涼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紫言就想要縮回自己的手,然而杜懷瑾的手,如此溫暖,叫她捨不得抽開。也就任由他的吻,由著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腕,而後,終於按捺不住,覆上她的唇。沈紫言用盡全身力氣,勾住了他的脖子。
似乎這樣,就可以忘卻那此紛紛攘攘的事情。
外間傳來秋水的聲音,沈紫言微微一怔,忙鬆開了環住杜懷瑾脖子的雙臂,再抬頭看時,杜懷瑾琥珀色的眸子已染上了一層醉色。外間秋水已經咳了幾聲,說道:“少爺,夫人,林媽媽帶了兩位媽媽過來了。”
杜懷崔不假思索的推開了門,就見門口立著兩位三十四歲左右的婦人,都挽著圓髻,白潤的面龐,笑起來時都顯得十分可親。林媽媽忙解釋道:“這是吳媽媽和潘媽媽,從前王妃懷上郡主的時候,就是這兩位媽媽在一旁服侍的……”這麼說來,就是經驗豐富的媽媽了。
對於沒有任何經驗的沈紫言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杜懷瑾微微頷首,當著林媽媽的面,送了那兩位媽媽一人二十兩銀子,四匹湖光色的松花稜布。兩位媽媽忙屈膝謝了,秋水就開始收拾隔壁耳房旁邊的廂房給兩位媽媽居住,畢竟是福王妃特意送來的媽媽,不得怠慢。
兩位媽媽就進了內室,給沈紫言磕了頭。
待她們走後,沈紫言悄聲問杜懷瑾:“是你和娘說的?”杜懷瑾微微點頭,“娘這幾日身子也不大好,一時也沒有想到,我就略提了一提。”沈紫言嘆了一口氣,福王妃受此打擊,也不知幾時才能得好。
自此以後,太醫日日來問診,而杜懷瑾的面色愈發難看”看向沈紫言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悲涼,一日比一日哀傷。沈紫言心中一片冰涼,只覺生不如死。她可以忍受這時間一切的風風雨雨,卻不能忍受,失去這個孩子。
那是她熬了許久才得來的孩子,也有可能是她此生最後的一點骨血,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就如曇花一樣,在暗夜裡只開放了一個剎那,還未讓她瞧見,便靜靜的凋謝了。不由自圭的,她又想起了從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