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的,疼你的,恨你的,怨你的,騙你的,還有真心實意對你好的。有的人一個轉彎就不見了,有的人和你走了一段就離開了,有的人即使分開了也會彼此珍惜,比之家人,對宴渺來說露娜就是那個人,把自己當成親妹子來疼的姐姐。
露娜將腿蜷縮在身前,雙手環抱著膝蓋,任由宴渺拿來吹風機替自己吹乾一頭及腰長髮,良久她說:“剛才在酒店我把客人給踹了。
宴渺的手頓了一下。對待客人沒人會像露娜一樣什麼要求都會答應,別說踢了客人,就算她被客人用工具了也只會笑著繼續勾引。今天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宴渺還在思考,露娜又說:“我打算離開這裡,找個清靜點的小鎮,出錢做點小生意。宴渺,我厭了。”
“好。”宴渺替露娜梳著頭髮,溫溫暖暖地回應她。
“女人是不是都是傻子?”露娜諷刺地笑著,“明明可以換了號碼,讓他找不到自己,卻偏偏裝模作樣地假裝不在意,偷偷等著他每個月像公式一樣的簡訊。”
宴渺心疼地摸著露娜的髮絲,她的頭髮很柔很細,彷彿絲綢一般滑潤。
露娜從不提起自己的事,雖然宴渺隱約猜到她心裡有個人,卻無從查證。只是每到月中,露娜就會魂不守舍地拿著手機等簡訊。有一次宴渺經過她身邊看到手機上頭寫著:這個月的生活費我已經打在卡上了,保重。接著露娜想也不想地就刪除乾淨,一回頭她仍舊是那個風情萬種的露娜。
“知道我姓什麼嗎?”露娜將下巴搭在膝蓋上。
宴渺在她對面坐下說:“姓宴。”
當初錢杭宇替自己改名字的時候,露娜說:“要不就叫宴渺吧,宴是我的姓,渺是渺小。一向小緲小緲的叫習慣了,改成別的也不順口。”宴渺當時欣然答應。
露娜目光散漫,“我本名叫宴安,生於別人口中的書香門第。你知道A大麼?”
宴渺點頭。A大是全國最好的學府,沒人會不知道。若不是A大離家太遠,她當初也會報選。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讀書人,爺爺和我爸同為A大的榮譽教授,姐姐也是A大保送出國的優秀學生。全家就我一個不是讀書的料,考了兩年都沒考上。受不了家裡人的臉色,我賭氣之下一個人搬了出去。”露娜秀麗的眼裡墜落碎光,遙遙的像是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我遇上了他,一位A大的數學老師。我死皮賴臉纏著他幫我補課,纏著纏著就喜歡上了。為了他我拼命考上了A大,光明正大地當上了他的學生,也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人。沒過不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想帶他一起回家。”
宴渺替露娜擦拭眼邊的水霧。第一次見露娜哭,也是第一次有人看到悲傷到眼淚都流不下來。
“我想先回家一趟像父母交代,沒想遇上了素未謀面的姐夫,呵。”露娜輕笑出聲,涼薄得人心驚。
“他當時臉都白了,低頭不敢看我,我不吵不鬧地離開了家。其實他早在兩年前就和姐姐在美國結婚了,遇到我的時候他剛從美國回來。姐姐讓他幫我補課,偏巧我在這時遇上了他。第二天他讓我把孩子拿掉,就當事情沒發生過。我一個人去醫院做人流,剛跨出手術室,就被我爸狠狠打了一頓。他們說我不知廉恥勾引了姐夫,讓全家被人當成笑話。我看著他在一旁被姐姐挽著,一句話都沒說。”說到這裡,露娜異常地笑了起來,秋葉般乾枯到悲涼,“父母說我不知廉恥敗壞家門,那我就讓敗壞給他們看,有什麼比女兒是人盡可夫的夜總會小姐更羞恥的?半年後他來找我給了我一張卡,告訴我每個月都會打生活費上去,叫我不要再自甘墮落下去了。其實我在他眼裡不過就是個自甘墮落的女人罷了。”
不怪家人的誤解,不怪他們在自己做完人流之後的打罵。若他能對自己有一秒的庇護,她承受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