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感覺上卻比挨刑好不了多少。
她被冠上了淫婦的罪名。
有一刻桑綺羅真想大笑,卻笑不出來,只能愣愣地發呆。
倒不是說她有多在意“貞潔”問題,反正在她的想法裡,這只是男人用來束縛女人的工具。
明太祖就曾下了一道詔令——
“民間寡婦,三十以前亡夫守制,五十以後不改節者,旌表門閭,除免本家差役。”用以表揚貞婦,由此就可以看出男人有多自私。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必須從一而終,在這個人人追求貞潔的時代裡,還有什麼比生為女兒身更為悲慘?更何況婦女一旦被冠上了不貞的罪名,就等著被思想扭曲的愚民用各種方法活活折磨死。
是她太傻、太沖動。明明知道對方有問題,卻還是本著仁義之心,掉進敵人精心佈置好的陷階,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公理?
腦中盤繞著太多的疑問,幾乎將桑綺羅逼至瘋狂,因而差點沒察覺四周忽然呈現的寂靜。
她慢慢地回神,凝視逐漸朝她靠近的身影,有一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章旭曦,他回來了!他回到金陵,並且來看她!
“綺羅。
熟悉的聲音飄進她耳裡。令桑綺羅再也無法抑制地痛哭起來。
“你還好吧,那些捕快有沒有傷害你?”
章旭曦難過不已地看著桑綺羅挪動著疲憊的身子,蹣跚地踱到牢房口,言語間淨是心疼。
桑綺羅瘋狂地搖頭。
“你怎麼了,綺羅?”章旭曦慌亂地開啟牢房。“為什麼你一直搖頭,不說一句話?”他從來沒看過她這個樣子。
章旭曦擔心得快要發瘋,一把抱住桑綺羅按住她的頭,不讓 她再繼續傷害自己,貼心的動作,也讓她的盡情逐漸平衡。
她靠著他,調整呼吸,收拾淚水,討了好一會兒才噙著淚回答。“沒事。”話畢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見這情形,章旭曦再也剋制不住焦慮的心情,一直吻她的眼角說:“別哭。”然後兩人同時嘆氣。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門外的差役沒攔著你嗎?”總算平靜下來,桑綺羅第一個關心的就是他的安危。
“相思全打點好了。”章旭曦這一句話足以說明一切。“我們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在這兩個時辰內,任何人都不會來打擾我們。”
也就是說,他們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可慢慢談,不必擔心會有人冒出來要她認罪。
桑綺羅苦笑,她早已認罪了。當初她要是肯聽章旭曦的話,怎會淪落至此?
“我實在不應該離開你,一個人到南昌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只桑綺羅自責,章旭曦亦十分內疚,她會進監牢,有一半是他害的。
“你……你去南昌了?”桑綺羅十分驚訝地抬頭看著他說。
“嗯。”他點頭。“那天自你家離去之後,我沒回家,就直接趕往南昌,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不聽我的勸告上狀子,為防萬一,我直接去了南昌巡撫說的那個驛站,試著取得物證。”到底他算了解她,知道固執如她絕不會輕易聽從他的勸告,乾脆先自個兒來。
“那……那你拿到了沒有?”所謂的證據,指的當然就是那份名單。南昌巡撫把收過他好處的官員—一記下,做為日後要脅之用。
“很遺憾的,沒有。”一想到自個兒的失敗,章旭曦不免嘆氣。“我的動作不算慢,但南昌巡撫的動作更快。我才剛趕到驛站,立刻就瞧見南昌巡撫的人拿著自西牆取走的冊簡往西行,因此我猜想你一定是在我走後就立刻上狀紙,導致我來不及尋找證據。”
民要跟官鬥,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況且她的動作這麼快,驛站又操縱在別人的手裡,就算他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