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啟動後在公路上慢慢掉頭的銀灰色寶來轎車。
看模樣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司機,踩離合加檔,轟油門。
嗡……
橘黃色的東風后八輪高護欄貨運車,如同一頭髮狂的猛獸般,咆哮著衝向了那輛正在緩緩轉彎掉頭的銀灰色寶來轎車。
滿臉笑容駕車掉頭的陳和江豁然扭頭,睜大了雙眼,迸發出淒厲恐懼的尖叫聲:“啊……”
咚!
吱嘎嘎……
沉悶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和金屬摩擦的聲音。
東風后八輪貨運車以超過六十公里的時速,重重地撞上了正在公路上掉頭的寶來轎車側面,並且將寶來轎車一路強推著,拱下了公路旁的乾涸溝渠中。
噗通!
轟!
整個翻過去的寶來轎車已經被撞得完全變了形。
猛烈的撞擊,也導致了貨運車駕駛室前端變形,前擋風玻璃完全破碎,司機在駕駛室內被卡住了雙腿,迸濺的金屬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額頭上也被不知被什麼東西撞破,血流滿面的司機乾嘔了兩聲,神情痛苦萬分,吃力地伸手夠到破碎的前擋上扔著的手機,然後撥通了報警電話求助。
……
陳衛國得知侄子陳和江出車禍身亡的訊息時,剛剛從家裡吃過早飯來到鎮政府辦公樓的二樓,他站在樓道間,整個人都傻了。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兒子、侄子全都死了!
這他媽到底是撞了哪門子邪啦?
從震驚中稍稍回過神兒的陳衛國,幾乎要瘋掉般,悲傷又憤怒無比地將手機狠狠地砸到了牆壁上,繼而在樓道間如同一條受了傷的餓狼般低聲咆哮著,來回極快地走動著——無人敢在這個時候上前去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陳衛國大步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神色間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恐之色,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張金昌的手機:“金昌,和江,和江出車禍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張金昌吃驚道。
“我剛接到電話,今早,他駕車去高速公路出口處,接一輛從省城開來送貨的車,然後,被那輛送貨的車給撞了……”
“怎麼會這樣?”
“你說,這會不會是,趙山剛乾的?”
張金昌猶豫了一下,道:“姐夫,你先冷靜下,這種話不要對任何人說,看調查的結果吧,交警隊那邊我會安排人仔細詢問……”
“嗯。”
結束通話電話,陳衛國癱坐在辦公椅上,皺眉仰頭闔上雙目,心頭的悲傷、怒火以及懷疑和恐懼,讓他的腦子像是要炸裂一般。
他就這樣坐著,一直到八點多鐘。
葫蘆口鎮政府經濟協調辦主任輕輕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然後推門而入,道:“陳鎮長,書記說要開會。”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陳衛國眯著眼點點頭。
協調辦主任無聲地推出去,把門帶上了。
陳衛國睜開眼,坐直了身體,端起茶杯發現裡面空空的,便有些懊惱地把杯子狠狠地摔爛到地上,然後平伏了一下情緒,起身陰沉著臉往外走去——其實平時他並不怎麼把一把手的鎮委書記放在眼裡。鎮委書記呢,也知道陳衛國這條地頭蛇,沒什麼想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想法,兩者在這方面不會有競爭的矛盾,所以也就遷就著他,兩人合作得談不上愉快,也沒什麼大矛盾。
心情極差的陳衛國陰沉著臉剛進入會議室,就覺察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幾個生面孔的人站在會議室裡。
“你是陳衛國吧?”其中一位穿著西裝,四十多歲年紀神情嚴肅的中年男子問道。
“是我。”
“我們是市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