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三向瞬間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站在黑暗中,站在九年前便已經死去的刁青山夫婦和他們女兒的墳前,而那個剛才出現在自己小賣店裡的刁青山夫婦的兒子,平娃,就站在他身旁,額頭上滲出的血流得滿臉都是,卻不擦去,他的目光,平靜得令人恐懼。
我怎麼會到這兒的?
他,怎麼會回來的?
曾三向腦子裡瞬間閃過難以置信的疑問,當年,廖大師明明說過,這孩子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的!
曾三向只覺得渾身發冷,雙腿一軟便萎頓倒地,哆哆嗦嗦地哭了起來,一邊哀求道:“平娃,好孩子,你,你千萬別怪我,我當年也是被逼的,我沒辦法啊,你知道,那些大師都很厲害的,我不那麼做……”
“你收了他們,多少錢?”刁平語氣幽冷地打斷了曾三向的哀求。
“沒,沒有。”
“說!”
“我說,我說,我當時收了,收了三百塊錢……”
“三百塊錢!”刁平的淚水終於止不住湧了出來,他仰著臉,望著漆黑的夜空,他無法相信,也難以置信,他委屈,他無奈,他絕望——是的,還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嗎?父母、妹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快十年了!
三百塊錢!
他的父母、妹妹被害死了!
他在伏地門被殘忍的折磨了五年!
他揹負了四年多的血海深仇,活在血海深仇的折磨中,每天夜晚會被嚇醒,會哭醒,會嘶嚎著怒吼著從大仇得報的夢境中酣暢淋漓地醒來,然後無比失望又傷心地捂著被子哭泣,壓抑、渴望,就這樣伴隨著他。
三百塊錢!
現在。
曾三向害怕了,這就對了。
用術法殺他,就更簡單了。
“你,死在這裡吧,算作是,我十年未歸,未給父母、妹妹,上過墳,第一次祭奠的祭品!”刁平笑了,很開心,有些病態般地說道。
“我,我……”曾三向愕然瞪大了雙眼,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突然間張大嘴躺倒在地打滾,似乎無比的痛苦卻又喊不出聲音來,他的雙手在頭上、臉上、身上抓撓,把衣服撕扯得不像樣子。
刁平轉身,一步步地下山。
我,回來了!
但再不會進入那個村子——他恨那個無情的村落,當年家裡發生那麼大的變故,卻無人問津,全都一個個瑟瑟發抖不敢去過問。
因為,曾三向說,刁青山家裡招惹了神秘的法師!
刁平想著,也許有一天,我成魔,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要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還有我,陪葬!
所以,為我祈禱,別入魔。
奇門江湖,我來了!
當晚。
曾三向的老婆發現丈夫久久沒進屋睡覺,到店鋪裡看看,也沒人,便趕緊出去在村子裡到處尋找找不到,這才挨門挨戶地喊人,趕緊幫忙尋找曾三向。但,直到第二天清晨,村裡的人才在不遠處的山上,找到了曾三向的屍體。
死狀很慘,很恐怖。
他渾身的衣服都扯爛了,頭髮揪光,十指指甲全都掉落,鮮血淋漓,全身上下幾乎都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了,全都是被自己撓的抓的……
更令人恐懼的是,他用如此悽慘可怕的死狀,死在了刁青山夫婦和他們女兒的墳前。
報應!
年長且知曉當年一些事的村民們,首先想到的,便是報應,是刁青山一家三口的魂魄,來找曾三向報仇了。
村裡的幹部報了案。
警察和法醫都來了,但現場已經被村民們破壞得不像樣子,而且,法醫最後的鑑定結果是……
曾三向,是被嚇死的!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