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躺下,你要什麼,儘管有奴才伺候,別拿自己折騰,啊?”
長髮披散的徽音定定看著旁邊絮絮叨叨的男子,任由他將自己放到床上,墊好枕頭、拉好被子,心底不由得蔓延出濃重的悲哀。
“可有哪裡不舒服?想吃什麼?我著人去拿來?還是你想見見小七和小十一?”胤禛坐在床沿,拉著心愛之人的手一迭聲地詢問,發現被那雙美目牢牢盯著,他不禁疑惑道,“怎地這般看著我?”
“嗯。”徽音搖搖頭,卻還是一寸寸仔細看著這個人。
飽滿的額頭,與和尚差不多的光腦袋;英眉、狹長眼,如黑寶石一樣的眸子,總是帶著淡淡的冷光;略有些少數民族特徵的鼻子,很挺;形狀不錯的唇形,心裡一不舒服就會緊抿著。所有的五官很恰當地在容長臉上組合起來,卻是成了一副完全不同於康熙和德妃的清俊容貌,即使留了短短的鬍鬚,因為保養的好,看似頂多有三十出頭的模樣,只是……比之年青時積澱出更多的成熟魅力和身在高位、掌握權勢的威迫之氣。
胤禛不明白為何要這樣打量他,但是聰明地知道,很多事絕不是現在詢問的。他含著絲如釋重負的笑,開始話起家常:“顏顏聽到你昏迷不醒,帶著兩個孩子就往回趕,估摸著過幾天便到了。小十一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兒,如今還不到兩個月,已經白白胖胖的,可惜……皇阿瑪還未曾賜名,我想著先擬個小名叫著,只是左右還要聽聽你的意思。”
徽音沉默不言,仍舊在打量她的夫君。
身姿挺拔,大概快有一米九了,比他老爹康熙還要高些;許是身高的緣故,骨架比較大,連給他做衣服也要多用些布料;人總是站得筆直、坐得筆直、跪得筆直,就從來沒見他彎折過腰背。
“你說,給小十一擬作‘福祿’如何?嗯……不好不好,福祿壽中佔了兩個,怕是要折福,那……改作‘福禧’如何?嗯……這個也不好,再換一個!”胤禛自說自話,每念一個名字,沒一會兒又嫌棄得很。
徽音想著這些年的種種,這男人表面上看著冷清、不好親近,可實際上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別人待他真,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會用行動來回報,別人待他假,他便看都不願多看那人一眼。生氣時渾身僵得像石頭,剋制不住時又像火山爆發,愛之深時喜歡嘮叨,責之切時又長篇大論地訓人,還句句不帶重樣的。
“徽音,你可有給小十一擬好的乳名,咱們合計合計選個好的,也不曉得皇阿瑪什麼時候賜名,總不能一直小十一、小十一地叫吧?我可不捨得委屈他,咱們家他可是最小的孩子了!”胤禛是疼孩子的,只是都在人後,常言說“小兒子、大孫子”,即使是他也不例外啊!
徽音閉了閉眼,想到白虎和意追說的那些,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怎地了?還是很累?”胤禛擔憂地湊近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臉頰,憂慮地蹙起了眉。
徽音再次睜開眼,看到望過來的那雙墨眸裡盛滿了柔情和憂心,又感受到了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終是苦笑了一下。她視線一錯看向帳頂,震顫著胸肺笑出聲來,紅塵萬丈,大道三千,這一世情緣……所謂“感情”最是無跡可循,什麼時候對他的在意竟到了這種程度,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罷了罷了,放棄就放棄吧,至少她已經做了很多很多,亦得到了很多很多,如此……也值了!
“徽音,你……你還想睡嗎?想睡便睡吧,只是記得一定要醒來,我……顏顏還等著你呢,兩個外孫你都沒好好看過,還有小十一和小七……”胤禛眼眶微紅,語聲很輕緩,彷彿怕嚇到她,可那嗓音中的慌意,卻罕見地表露了出來。
床上的女子偏頭,含淚看向握著她的手也略帶顫意的男子,安撫地笑道:“我在呢,好好養段日子會恢復過來的,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