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夜凌璟嘴角的弧度微微一凝,容宗瑾臉上一貫的溫潤都有些滯殆。
就在剛才商談國事時,皇上要容纖月留在這裡,他就意識到皇上絕不會是一時興致所在,所以在剛才商談之時,便把西北的局勢隱晦了提及了,寧王把先前朝中商議的治蝗之策告知了外邦,此訊息傳來,朝中議論紛紛,贊同,反駁之言充斥朝上,而他更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也就是這樣明朗之下,她怎麼竟會說出什麼“大德天下”的話來。
就算是寧王所為目光深遠,可這話又焉能是稱讚一王爺!
何況,這個王爺先前對她……
“天下?”
夜凌璟揚眉,一手往自己的下巴託過去。“誰的天下?”
此言,雖帶著一絲戲謔之言,可帝王的隱怒已經很明顯了。
容宗瑾低垂著目光,耳朵緊聽著容纖月有可能會說的話,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攥到一起,只想著絕不能容皇上大怒。
而此時此刻,容纖月只好像渾然未覺,又是認真的想了想,
“自然是天下霸者!”
“那,何以天下霸者?”
容纖月微微一笑,“何者為霸?春秋諸侯便可為霸,雖不為帝王,卻是讓天下臣服,或權勢,或武力,讓人不敢小覷。只是那是諸侯稱霸都是一時一方,不能長久,最後唯有秦始皇帝一統天下!為天下霸者首人,故而臣妾的天下霸者麼,自當就是把這天下當作自家之物者,可施仁,可為暴,更可刀兵相見,終不過萬民歸心!天下善焉!”
………………………………
御花園在身後漸漸行遠。
前面的宮簷飛脊,近在眼前。
一身的錦袍官服,容宗瑾面帶溫潤,嘴角微彎,似乎還是以往的如玉公子,可若是熟悉的人看到,就能看出來容宗瑾此刻的溫潤和往日大有不同。<;/p
往日的容宗瑾,溫潤中總有疏離,而此刻他的唇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卻是昭顯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似歡喜,似黯然,又似迷茫。
只是不管怎麼說,總覺得生動了許多。
不消時,容宗瑾行走到了那道聯絡前朝後宮的宮門之側,他的腳下微頓,似有遲疑猶豫,可最後還是轉頭往身後看了眼。
守在門邊的宮中侍衛們雖是目不斜視,穩若泰山,可眼角還是看到了如今這位身在朝堂上已然是僅在容相之下的容大公子目光深邃悠遠,似乎是在看著什麼。
可明明那邊除了一道宮牆,什麼都沒有。
………………
御花園。
還是亭廊之下。
夜凌璟拉著容纖月的手,笑的春風得意,傾國傾城。
“纖纖如此哄朕,想要什麼?”
她哄他了嗎?
怎麼她記得自己只說了“天下霸者”這四個字,怎麼他就把這個名頭往自己的身上安過來了?
還真是臉皮夠厚,夠不一般!
容纖月彎起唇角,笑的如沐春風。
“臣妾想要的,皇上不已經給了?”
“嗯?”
容纖月順勢的往他的懷裡靠了靠,嘴裡吐出來的幽幽嘆息,只若纏綿悱惻,“皇上陪在纖纖身邊,只看著纖纖,就已經是讓纖纖歡喜的了!”
懷裡的人柔軟細膩,髮間的香氣入鼻,即便四周花香怡人,還是那般的清晰。
夜凌璟的眉角勾起,眼中暖意橫生,只是嘴裡還是顯出幾分趣味,一分訝然,“纖纖不說,朕倒是沒發覺,那今兒朕……”
沒容夜凌璟說完,亭廊外面常總管的聲音就已經傳過來,“皇上,前朝還有御史臺的官員候著!”
夜凌璟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