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俊逸看向齊伯,“其他谷行轉賣過來的大米估計有多少?”
“有兩千多石。他們還在陸續賣來,據挺舉估計,應該不下五千石。”
俊逸再次打個寒噤。
院裡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是門衛的叫聲:“齊伯,祝老爺來了!”
齊伯趕忙下樓,迎到客堂,打一揖道:“祝老爺,請坐!”
“俊逸在嗎?”祝合義還過禮道,“我有急事體。”
“在樓上呢。老爺請。”
齊伯引合義上樓,直接走進香堂。
俊逸早就聽出是合義來,但仍舊閉眼打坐,沒跟他打招呼。齊伯正要說話,合義擺擺手,在俊逸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下。
齊伯遲疑一下,關上房門,退到門外。
“介嚴肅做啥?”合義斜俊逸一眼,呵呵笑了。
“唉,”俊逸輕嘆一聲,“你倒開心哪。我是笑不出來了。”
“是哩,”合義這也斂住笑,“我這來,確實有個不太好笑的訊息。”
“哦?”俊逸抬頭。
“彭偉倫撥銀二十萬兩,派人南下廣東、福建收米去了。看這架勢,他想和你在米市上一決高低呢。”
俊逸臉色變了,驚問:“訊息可靠嗎?”
合義微微點頭。
俊逸身子輕輕晃一下,強力穩住。
“俊逸,你——”合義聲音關切,“不要緊吧?”
俊逸緩緩閉上眼去,許久,苦笑一聲:“不就是二十萬嗎,能奈我何?”
十六浦碼頭附近的簡易倉庫裡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排一排不同型號的箱包,從表面上看,所有箱包都有被海水浸泡過的痕跡。
麥基洋行總理麥基在前,洋行協理裡查得在後,臉色陰沉,沿著箱包間的空隙,一排一排地檢視。
麥基指著一個被海水浸得略輕的大包:“開啟這個!”
裡查得努下嘴,跟在身後的庫房保管趕忙上來,割掉包裝繩,將包皮抖開。包裡全是洋布,雖然被風吹乾了,但海水的痕跡極是明顯。麥基用手摸摸,彎腰嗅嗅,做出個苦相。
緊接著,麥基又讓庫房保管開啟幾個不同種類的箱包,發現所有貨物全都浸過水了。許多鐵罐鐵桶更是一塌糊塗,掉漆不說,甚者連鐵皮也鏽透了。
眼見只剩最後一排,裡查得又要拐進,麥基停住步子,擺擺手道:“Nomore。Let‘sgo!(不必看了,走吧!)”
天色黑透,麥基一臉沮喪地回到位於西江路的豪宅。走到門外,麥基頓住步子,醞釀會兒情緒,將苦臉換作笑臉,推門走進。
“Darling(親愛的),”麥基夫人笑著迎上,向他張開兩臂,擁抱一下,驚訝地抬頭,伸手抹去他額上的汗珠,“Oh,dear,youaresweating!(哦,親愛的,你出汗了!)”
“It’stoohot。(太熱了。)”麥基在她臉上輕吻一下,鬆開她。
“Toohot?(太熱?)”麥基夫人怔了,“No,no,no,it‘snothot。It’slateAutumnnow。Oh,Isee,youmustbeill。(不對,不熱呀。已經深秋了。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病了。)”
“Yea,youareright。(嗯,沒錯,)”麥基苦笑道,“It‘snothot。I’mwell,quitewell。(不熱。我很好,非常好。)”
“Dear,tellme,what‘swrong?(親愛的,告訴我,出什麼事了?)”麥基夫人看出異常,仔細審看他一會兒,坐在他身邊。
“Youknow,”麥基嘆氣,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