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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但聽了他這番言語後,心想眾師弟人死不能復生,指頭斬後不能重長,倘若將此人一掌打死,也不過出了一口惡氣,徒然幫了吳三桂一個大忙,於自己卻無甚利益,但如跟他結拜,倒十分實惠,好處甚多。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緩緩點頭。韋小寶大喜過望,想不到一番言辭,居然打動了兩個惡人之心,生怕二人反悔,忙道:“大哥、二哥、二嫂,咱們就結拜起來。二嫂拜不拜都成,你跟二哥拜了天地,那都是一家人了。”阿琪紅著臉啐了一口,只覺這小孩說話著實討人歡喜。桑結突然一伸手,拍的一聲,將桌子角兒拍了下來。韋小寶吃了一驚,心道:“又幹什麼了?”只聽桑結厲聲道:“韋大人,你今日這番話,我暫且信了你的。可是日後你如反覆無常,食言而肥,這桌子角兒便是你的榜樣。”韋小寶笑道:“大哥說哪裡話來,我兄弟三人一起幹事,大家都有好處。兄弟假如欺騙了你們,你們在蒙古、西藏發兵跟皇帝過不去,皇帝一怒之下,定要砍了我腦袋。兩位哥哥請想,兄弟敢不敢對你們不住?”桑結點點頭,道:“那也說得是。”當下三人便在廳上擺起紅燭,向外跪拜,結為兄弟,桑結居長,葛爾丹為次,韋小寶做了三弟。他向大哥、二哥拜過,又向阿琪磕頭,滿口“二嫂”,叫得好不親熱,心想:你做了我二嫂,以後見到我調戲我自己的老婆阿珂,總不好意思再來干涉了罷?阿琪提起酒壺,斟了四杯酒,笑道:“今日你們哥兒三個結義,但願此後有始有終,做出好大的事業來。小妹敬你們三位一杯。”桑結笑道:“這杯酒自然是要喝的。”說著拿起了酒杯。韋小寶忙道:“大哥,且慢!這是殘酒,不大幹淨。咱們叫人來換過。”大聲叫道:“來人哪!快取酒來。”微覺奇怪:“麗春院裡怎麼搞的?這許久也不見有人來侍候。”又想:“是了。老鴇、龜奴見到打架,又殺死了官兵,都逃得乾乾淨淨了。”正想到此處,卻見走進一名龜奴,低垂著頭,含含糊糊的道:“什麼事?”韋小寶心道:“麗春院裡的龜奴,我哪一個不識得?這傢伙是新來的,哪有對客人這般沒規矩的?定是嚇得傻了。”喝道:“快去取兩壺酒來。”那龜奴道:“是了!”轉身走出。韋小寶見到那龜奴的背影,心念一動:“咦!這人是誰?白天在禪智寺外賞芍藥,就見過他,怎麼他到這裡來做龜奴?其中定有古怪。”凝神一想,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啊”的一聲,跳了起來。桑結、葛爾丹、阿琪三人齊問:“怎麼?”韋小寶低聲道:“這人是吳三桂手下高手武士假扮的,咱們剛才的說話,定然都教他聽去啦。”桑結和葛爾丹吃了一驚,齊道:“那可留他不得。”韋小寶道:“二位哥哥且……且不忙動手。咱們假裝不知,且看他一共來了多少人,有……有什麼鬼計。”他說這幾句話時,聲音也顫了。這龜奴倘若真是吳三桂的衛士所扮,他倒也不會這般驚惶,原來此人卻是神龍教的陸高軒。這人自神龍島隨著他同赴北京,相處日久,此時化裝極為巧妙,面目已全然不識,但見到他的背影,卻感眼熟。日間在禪智寺外仍未省起,此刻在麗春院中再度相見,便知其中必有蹺蹊,仔細一想,這才恍然。單是陸高軒一人,倒也不懼,但他既在禪智寺外聽到自己無意中漏出的口風,說要到麗春院來聽曲,便即來此化裝為龜奴,那麼多半胖頭陀和瘦頭陀也來了,說不定洪教主也親自駕臨,再要說得洪教主跟自己也拜上把子,發誓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可千難萬難。他越想越怕,額頭上汗珠一顆顆的滲將出來。只見陸高軒手託木盤,端了兩壺酒進來,低下頭,將酒壺放在桌上。韋小寶尋思:“他低下了頭,生怕我瞧出破綻。哼,不知還來了什麼人?”說道:“你們院子裡怎麼只有你一個?坑卩叫些人進來侍候。”陸高軒“嗯”的一聲,忙轉身退出。韋小寶低聲道:“大哥、二哥、二嫂,待會你們瞧我眼色行事。我如眼睛翻白,抬頭上望,你們立刻出手,將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