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在樓下碰到陳華了,這些是他買的,他讓我帶上來。”
任苒尷尬地“哦”了一聲,遲疑一下,解釋道:“今天是他送我回來的。”
田君培點點頭,“我知道。你一直沒接我電話,我很不放心,開車去湖畔賓館找你,結果到門口時,正好看到你上了他的車。”
任苒更加無話可說了。
田君培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吃醋了,本來打算走掉,可再一想,你應該有你的理由,於是我又過來了,結果碰上他給你買東西過來。”
任苒苦笑,“該我說對不起,君培,恐怕我的理由說出來都很瑣碎。我知道你給我打了電話,可我先是沒聽到,後來頭痛很厲害,本來打算回來再打給你。我知道,我不該上了他的車……”她無法措辭,決定實話實說,“我太累了,懶得多想。”
“算了,現在別說什麼了,你臉色很不好,坐下來趁熱喝點粥,再把藥吃了,早點上床休息。”
任苒上床睡了以後,田君培替她關上燈,走出來回手帶上門,下樓以後,他四下看看,陳華的那輛黑色賓士早就開走了,他不禁自嘲地想,那個男人當然不會做出守在樓下等他離開才放心的舉動。
事實上,陳華似乎早知道他的存在,而且並不大認為他的存在有任何威脅。
他們在樓下相遇時,他錯愕之下,還沒來得及說話,陳華就很自然地將手裡的提袋遞給他,聲音平和地說:“田律師,任苒有點兒不舒服,請把這個帶上去,裡面有粥,還有阿斯匹林和感冒藥,讓她吃了之後早點休息,如果她明天還不好,請記得帶她去看醫生。”
交代完畢後,陳華轉身離開,田君培立在原地,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當律師以來,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處理過各種各樣離奇的案子,經歷過同齡人不曾經歷的場面。他自問就算還沒有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涵養,也已經非常鎮定,等閒不會受到別人的影響與控制。然而那個名字普通的男人不動聲色之間,已經掌控局勢與氣氛,顯然由不得人將他劃到普通人行列裡。
一個一向自信的男人,突然有這種認知,當然不會感覺愉快。他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卻情不自禁想到他以前經歷的戀愛。
讀中學時,有女生給他遞紙條,這件瞞著老師悄悄進行的事,本身的刺激勝過了與那女孩子的約會。
到了大學後,他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戀愛,持續了近一年的時間。可是現在讓他想那個女朋友的樣子,已經是模糊不清了,他唯一有印象的事,倒是同時有另一個男生追求那女生,比他投入得多,還曾約他談判,要求他退出,說到激動處,居然流下了眼淚。他詫異於對方的一廂情願與幼稚,又有些替他的軟弱感到羞恥。
那個女生夾在中間,多少表現出了動搖。他並沒有太多耐心,主動放棄了。她後來給他發了長長的郵件,斥責他的冷漠,說永遠不會原諒他。不過幾年後他們再見面時,他們相逢一笑,相談甚歡,非常自然默契地不再提起往事。
他想,年少時的荒唐與熱情,反正是用來浪費的,誰會把那麼輕飄飄的戀愛處理成一場刻骨銘心的傷痕,未免就是毫無意義的自虐加文藝腔了。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頭一次想到,也許任苒經歷的感情不同於他。他根本無從知道,她出走得那麼決絕,談及舊情時毫無眷戀之間,到底有多少是為了向她自己證明,她已經徹底放下年少時的一段感情,擺脫了陳華的影響。
田君培剛回到公寓,正準備繼續處理公事,接到了他媽媽打來的電話,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新交的女朋友是怎麼回事?我和你爸爸從來不過多幹涉你的生活,但是不願意看到你輕率。”
他自然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有此一說,“鄭悅悅還跟您說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