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逐漸放大的瞳孔,微顫的睫毛,慢慢地湊近,直到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不太穩當的氣息,這才止住了想要逾越的腳步,天知道,他心裡是多麼想要吻下去,想要靠得更近,想要獲得更多,可他深知眼前人的品性,自己的唐突只會嚇壞對方,將他推得更遠,慕輕執明白,不論是平天下還是奪人心,急功近利都是此中大忌。
隨著慕輕執的靠近,賀蘭瑾似是被月色晃了眼,他不知為何覺得害怕,害怕之中又有些悸動,心慌的厲害,熱氣直往上湧,將本來清明的腦袋攪成了漿糊,這就是為何看到慕輕執越來越放大的臉,賀蘭瑾卻沒有後退的原因,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抑或是應該做什麼了。
慕輕執看著對方難得一見傻乎乎的模樣,笑了一聲,伸出手執起他耳邊垂下的一縷青絲,揶揄道:“你在期待著什麼?”
賀蘭瑾聽明白這句帶著濃濃調戲意味的話語後,登時血氣翻騰,一把拍開慕輕執的手,怒視著對方,雖然用力不大,慕輕執卻撫著被拍到的地方,後退了一步,眼神幽深。
賀蘭瑾愣了愣,別開了頭沒有說話。
初聽這句話,賀蘭瑾只覺得此人好不知廉恥,居然出言調戲自己這等堂堂七尺男兒,接連著想起這些日子來,在這後宮所受到的屈辱,從皇子淪為質子再到禁臠,賀蘭瑾心中苦悶,平日裡能夠一笑而之的東西,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卻不知為何被無限放大了,只剩下憤恨以及一點莫名其妙的委屈。
房中一時氣氛焦灼詭異,倆人都不說話,直到賀蘭瑾已經開始覺得發冷了,才聽到對方說:“朕是來接翀兒回去的。”慕輕執抱起睡得一動不動的兒子,轉移話題的意圖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賀蘭瑾不動,僵直了身子。
“朕……走了。”慕輕執抱著兒子站在月色投影下,一瞬不瞬的盯著賀蘭瑾,生怕錯過了他臉上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賀蘭瑾聞言轉過了頭,一抬頭,目光就與慕輕執稍顯熾熱的眼神對上了,只覺得心頭一燙,慌忙的移開了視線,避免與他的對視。
這絲顯而易見的慌亂當然沒能逃過慕輕執的眼睛,見慣了他的鎮定自若,閒淡如水,這還是慕輕執第一次見到他的驚心與慌亂,他因何而驚心?他又在慌亂什麼?慕輕執笑了,那些流年裡的思念,這些日子中的痴纏,因為對方現在開始的一點點動搖,而顯得有了價值,也許對方根本不知道這動搖是什麼,又為何會如此,都無妨,朕會讓你知道,何謂執念,何謂貪婪,何謂求而不得的不甘,何謂近在眼前的不捨……
賀蘭瑾覺得很壓抑,這份壓抑在慕輕執走出房間離開很久之後,亦不能平復,卻又不是令人不舒服的鬼魅夢魘,他不懂,自己為何如此,他很害怕,卻又不知在害怕著什麼。
走出承和殿的慕輕執心情似乎很不錯,以至於都沒有對一直在偷聽的某人發脾氣,只是勾了勾唇角,問道:“你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被慕輕執抱在懷中的慕翀水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自家父皇板著臉卻藏不住眼底的笑意,頓時鬆了口氣,睜開另一隻眼睛,環住慕輕執的脖頸,看了眼身後越來越遠的承和殿,眨巴眨巴眼睛,狀似天真無邪的道:“父皇,他會成為兒臣的母后麼”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秉性自己最清楚,明知他這份天真可愛是裝出來的,卻仍是被他那句母后給逗笑了,強忍著,板著臉冷聲道:“不一定。”
慕翀水一臉的鄙夷,繞著慕輕執髮梢的手用力扯了扯,不屑的道:“父皇真沒用,這麼多天,都沒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需要兒臣出馬麼?”
“哦?”慕輕執好笑地看著這個從小就心機深沉的兒子,道:“翀兒不是很厭惡別人覬覦你母妃的位置的麼?”
慕翀水抬頭,眼神暗了暗,回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