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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柏拉圖的理想國只在想象裡,而華夏大地上,理想國已經存在了千年,當然,一直是破破爛爛,士人們還在鍥而不捨地搭著。朝代更迭不過是垮了一次,根基沒有變,藍圖也沒變,重新再來就好。沒辦法,這是他們的田地,就如農人一般,耕田得食是天性。

“那麼老師,這二……必然是和一相悖的麼?”

李肆有些糾結,看起來這個“一”是宿命,去觸動這個“一”,所作的事情,所得的結果,放在後世,是不是要被評價為賣國、漢奸、歷史罪人?

“一而二,二不能一嗎?”

段宏時遙望山巒,像是在嘲笑某個群體。

“儒法的一,得利者是行儒法之人,若這利轉給他人,難道就不能也得一了?”

李肆恍然,得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啊。

華夏大一統,靠的是儒法,可並不意味著這是唯一之徑,也並不是不變之徑,儒法之所以能推著華夏總是內聚,那是因為有儒法背後那些人的利,那些人是誰?

看了一眼段宏時,李肆暗道,那些人,不就是讀書人麼……

先是說這帝王術裡,如何評判帝王的標準,接著說到這帝王術和儒法之帝王術的不同,李肆的胃口已經被吊得足足的。

核心一個問題,段宏時這帝王術,到底說的是什麼?

“這就要說到老夫之學的第二言……”

段宏時也吐了口長氣,剛才一番激論,還著實費了力氣。

“老夫之學,不僅跳出儒法外,還不在五德中。”

五德?

李肆楞了一陣才明白過來,這話說的是,段宏時此學,對朝代更迭,另有一番見解?

“世人都言,真龍之氣,存世不過三百年,以五德更替相承……”

段宏時這話,跟李肆後世接觸的“王朝週期律”很有些相合,不過那個什麼週期律,都只將朝代更迭歸結為人口激增,土地兼併,社會結構破壞等等,即便只以李肆那點微末道行,也覺得這說法不過是中學教科書水準的東西。

他也翹起了二郎腿,等著段宏時的高論。

“老夫剛才說到過,帝王三等,御臣御製御勢,勢有天地之分。朝代更迭,本因都在這地勢的駕御上。”

什麼是天之勢?

“風雲山水,草木獸鳥,人外即天,天自有天道,不以人力人心而變,此乃天之勢。”

什麼是地之勢?

“人立於地,食於地,來往於地,地結人道,此乃地之勢。”

嗯……李肆大致是理解了,天之勢,說的是自然,地之勢,說的是社會。

“儒法之帝王術,求的是一個靜,有所變動,靠儒遮掩,靠法支吾。天之勢如風雲跌宕,一直在變,這變化非人力所能撼,姑且不論,每朝算是同樣的境遇。而地之勢也自有一番變化,每朝立國,立起經制,就像是砌起一座堤壩,地勢變化也如江水,年年蓄積,這堤壩卻不曾加高,更不敢想掘堤引流,只能等著江水蓄滿,最終崩堤。”

“宋時王安石,明時張居正,都想對這堤壩動手,可前者生出‘豐亨豫大’,北宋覆滅,後者如一劑猛藥,餘毒至今。”

這說法的細節李肆有些不明白,可大致道理懂了,儒法要的是一個“停滯的社會”,人人安守本分,各不逾矩,士人和帝王的統治就能萬萬年。可社會是一直變化的,以不變以萬變,結果就是自己被變了。

“那麼,地之勢,該怎麼去看?”

李肆問到了要點。

段宏時呵呵輕笑,又轉了話題。

“李肆,你對氣理之論是怎麼看的?”

李肆傻傻搖頭,心中只兩個字:“臆想!”

儒家的氣理之論,就李肆個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