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束手就擒”。
他的眸底深處,似乎纏繞著一絲絲淡淡的憂傷,如水波動,輕輕搖漾著我的心底。罷了,看在他輕易放過他們三人的面上,此次便依了他。
鐵甲興兵蜂擁而出,稟報並無刺客的蹤跡。
我轉身看向陸舒意,清淡的眸光深深流轉,眼睫意有所指地眨了一眨,便轉身朝大門走去……興兵從我身旁呼呼掠過,朝外湧去,身後是沉穩的腳步聲,頃刻間與我並肩舉步,彷彿他不再是我的仇人。
尋常巷陌,青石灰瓦,陰陰的涼意襲入肌膚。隆慶王拉住我的手臂,握住我的雙手:“此次我率軍南下,不知何時才會再來揚州,我知道你仍然恨我……假若哪日你不恨我了,一定要告訴我,好不?”
我掙開他的手,一字一字緩緩道:“永、遠、沒、有、那、一、日!”
他臉色一僵,光澤俱黯,眸中慘淡一片;旋即輕嘆一聲,從衣袍內側取出一塊金光閃耀的令牌,放在我手心,低低道:“這是本王的令牌,見此令牌者,興兵無不聽令。若有惡人欺負你與你的朋友,便可取出令牌,調動揚州府衙的興兵。”
話畢,隆慶王執意將我擁入懷中,汲取片刻溫存:“也許,我會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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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卯時,隆慶王命人押送姑奶奶啟程北上,葉思涵、西寧懷宇與唐抒陽早已得知訊息,扮成刺客劫囚。據表哥說,押送的興兵約有七八千人,他們三人均是受傷,硬是突圍而出、且將姑奶奶救出來,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然而,只有西寧懷宇傷重一些,表哥與唐抒陽只是輕傷。
回城後,估量著隆慶王定會搜查端木府,便讓唐抒陽帶著姑奶奶藏身於酒樓,他們兩人悄回端木府,潛身瘦兮湖中;幸而興兵並沒有嚴密搜捕,否則,碧水深紅,怎會不知湖中有人?
西寧懷宇胸部中了一刀,傷口不深,卻在水中浸泡多時,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小韻、陸舒意與凌萱忙著止血、上藥、包紮……我站在屋子一角,自是插不上手,看著他們的影子晃來晃去,忙碌不停,卻彷彿與我不相干似的。
直至申時,豔陽傾斜西天,西寧懷宇方才有所燒退,沉沉睡去。眾人疲憊地散去,各自回屋休息。
陸舒意見我孑然一身地站在角落裡,微有一驚,隨而寬慰道:“阿漫,你也回去休息,這兒有我便好。”
她前額上薄汗瑩亮,粉容無光,倦色濃郁,我心中不忍,勸道:“姐姐不要太過勞累,我……出門一趟,可能晚點兒回來。”
她點頭應下,囑咐我萬事小心。回屋換了一身粉紫色衫裙,便趕往秦揚河岸“煙花慢”酒樓。沿路走來,殘柳參差舞動,衰草盈目,愁煙滿懷,亂鴉嗚鳴,低空飛旋,忽而迅猛地飛掠而去,只餘寒鴉點點。揚州城,僅是一座空城了!
酒樓後門虛掩著,我緩步來到唐抒陽的寢居,越接近,越是發慌,心口越是砰砰地跳動,直要蹦出胸腔一般。
站在雕花西窗下,我掠掠髮鬢,整整衣衫,深深呼吸,卻聽見——
“爺,這是何苦呢?”絳雪的聲音略帶責備,柔媚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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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揚州慢(7)
唐抒陽輕輕地“嗯”了一聲,嗓音低沉,不復言語,似是疲倦地睡了過去。莫非,他傷勢嚴重,以致臥躺在床?
屋中再無動靜,花院中暮色四合,飛花弄晚,煙水凝碧,池中荷葉片片,皎潔的睡蓮臨立悠水之上,悄然合攏,風姿綽約。
絳雪為何還不出來呢?做些什麼呢?陪著他麼?剋制著心中的萬千疑惑,伸指戳破窗紙,但見絳雪歪坐在床沿,俯身吻著躺在床上的男子,淺紅色衣衫褪至腰間,香肩、鎖骨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