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毋庸置疑,曾經在聚寶山莊見過她的人也恍然大悟。只是因著棲霞谷的中立地位和她身為赤焰令主的特殊身份,沒有人敢如對待連城中人一般拿她怎樣。如今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星星之火已可燎原。
一時間,蘇晚差點摔桌子掉頭就走,但想到簡尋,終究還是忍住。
她可以一走了之,任由聖姑先下毒再救人,演一場完美的正義倒戈,但從此以後,棲霞谷將徹底淪為眾矢之的,百年基業化作塵土,餘雪承一生心血付之東流,簡尋再難力挽狂瀾。
意志一旦堅定,眼前的一切便再難影響她。
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棲霞谷,這些人就算做棋子,也該是她和簡尋的棋子。
於是,再無躊躇,短暫地神情變化後,蘇晚氣定神閒踱了進去。
“請各位等等,不過是想問問各位,你們真確定……這就是解藥?”
其實,她剛才出聲,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吃下解藥。
無論這是不是真解藥,都不能給聖姑翻盤的機會。
如果人被聖姑救了,就算她再拿出解藥,也無法讓這些人相信谷主的無辜,所以,她只能賭。
賭江湖人的疑心。
那第一個拿到解藥的人果然遲疑了,四下看了看,發現其他拿著解藥的人也是一臉猶豫。
生死事大。哪怕蘇晚是連城護法,又是棲霞谷新任赤焰令主,也不能拿命開玩笑。
蘇晚笑起來,愈發淡定。
猜忌之火一旦被點燃,就再難熄滅,只要她可以證明自己手上的才是真正解藥,一切都成定局。
靈犀迅速回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
聖姑原本淡然自若的神情瞬間變了:“花令主,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蘇晚勾唇一笑,眉目飛揚,“聖姑莫非想說,你並未命人在碗筷中下毒,妄圖陷害谷主?”
聖姑不怒反笑:“花令主欲加之罪,我卻不敢領受。餘雪承一向狡詐深沉,花令主若是為之矇蔽,還望早日回頭是岸,免得日後悔之晚矣。”
蘇晚嘆了口氣:“聖姑別拿話嚇唬我,我膽小得很。我只問聖姑,可敢與谷主當面對質?”
“為何不敢?只怕餘雪承不敢現身。”
她如此鎮定,倒讓蘇晚始料不及。但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了。
宴客的提議是谷主出的,哪怕谷主說自己無辜,中毒卻是明擺的事,且已無證可查,但拿解藥的卻是聖姑。無論毒是不是谷主下的,都不可能扯到她身上。
意識到此,蘇晚也不再糾纏對質的事,直接切入主題,揚了揚手中的紙包:“其實,真正的解藥,在我這裡。”
廳裡頓時響起一片嗡嗡聲。
事情越來越複雜,真解藥和假解藥讓無數人焦頭爛額。
蘇晚也不多說,取過一個碗徑自倒上茶水,然後開啟紙包,挑起一些黃色粉末灑在水中,又拿筷子攪了攪。
很快,漂浮著的粉末盡數溶於水中,再看不見。
她舉起碗,以眾人能看得到的角度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道:“在座應該有懂用毒的,應該可以發現,大家被下的毒是兩種,分別在碗邊緣和筷子上。單服任何一種都無害,但兩種混合後,就是極厲害的毒。如今我已用這裡的碗和筷,喝了解藥,如果這解藥是假的,我很快也會中毒。”
聖姑鐵青了臉色:“花令主這主意確實不錯,可惜自己下的毒,自己當該也不會怕吧?”
蘇晚仍是笑:“聖姑既然這麼說,不如請聖姑也吃一顆自己拿來的解藥如何?”
“我為何要聽任於你?”聖姑冷笑,“我已說過,解藥本就不多……”
蘇晚聳聳肩:“這樣,那隻好請各位自己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