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吧。”
“剛過了這麼幾天,我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似的。”男人道。
“你不能分辨出晝日嗎?”
“這裡沒有晚上。”男人說道,“戎醫生,你們是從別的島來到這裡的吧?別的地方也沒有夜晚嗎?”
醫生剛想和他解釋‘這是太陽移動軌跡出現偏差的吞噬大陸’時,男人突然驚喊:“戎醫生,你的手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醫生抬起自己的機械手,一路的磨難讓那手看起來就像是廢銅爛鐵一般,醫生道:“一言難盡。”然後轉念又想,當初自己的機械手就是讓男人安裝上去的,不知道男人會不會修復。
男人有一個很夠嗆的名字。萬幸的是,他的動手能力沒有他的名字那麼夠嗆。男人爸爸屬於那種前半生從未走出家鄉,然後驟然變成暴發戶的農民。很多鄉下人覺得,給自己的兒子起一個爛點的名字,這樣的孩子會比較好養活。什麼狗膽狗剩的,在他們鄉最為流行。男人也沒有躲過,在外界男人都叫‘建國’‘愛國’的年代,因為男人排行老三,於是男人的父親給他起了個名字,名叫張三柱。
三柱厭惡自己的名字到了極點,七八歲正是朦朦朧朧的年代,男人經常躲在被子裡想為什麼自己不叫張震天或者別的名字,但是轉念一想他二哥名叫張二嘎,他大哥名叫張大鐵,他隔壁家鄰居的小孩兒名叫李蝴蝶。於是三柱就平衡了。最起碼在他們這個小小的鄉村裡,他是平衡的。
後來爸爸突然成了暴發戶,一家人遷到了城裡,三柱心裡的不平衡感就越發濃重了。爸爸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名字,於是給他們換了名字,比如三柱改名叫倚霄,這個奇怪的三柱暫時告一段落。
但是唯一讓他們頭疼的,是戶口本上的名字。戶口本上的名字可沒有那麼好改,平時沒人看戶口本,但是到了醫院,就要使用者口本上的名字。
很不幸的是,戎塵良戎醫生,在張倚霄二十四歲急性闌尾炎手術的時候,曾經給他做過初級檢查。
於是醫生就成了為數不多的,知道三柱原名的人。
那時候醫生的手臂感染,面臨著截肢的痛苦,這時三柱找到了他,並且願意無償向他提供一雙智慧機械手,完全是三柱手工製作的,醫生驚歎三柱的動手能力,但是無以為報,這時三柱告訴他:“只要你忘記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既然人家不願意用這個名字,醫生也就不戳人傷口了,只是淡淡地說:“小張,你看你能不能幫幫我修復一下這個手?我總感覺這雙機械手要掉下去了。”
“嗯,可以倒是可以,”男人飛快的回答,同時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季秋白和白澤,“但是我沒有工具。”
醫生失望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看白澤和季秋白,只見剛才一直在昏睡的白澤突然坐了起來,他和季秋白之間的距離一度縮小到了一個拳頭左右,季秋白瞪大眼睛盯著白澤,看起來非常被動。
“他們在幹什麼?”
“我不知道。”醫生回答,“你看坐在地上的那個人,他叫白澤,本身擁有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空間凍結一切的能力。”
“超能力?”張倚霄吹了一聲口哨。
“對啊,但是最近有些不對勁。他開始失控了。”醫生說,“所以我們要躲遠一點,萬一他真的失控了,我們兩個都會被凍成冰棒的。”
醫生探頭看了看兩人膠著的模樣,拽起小張就要跑。誰知道張倚霄的腿一軟,整個人就跪在地上了。
“呃,抱歉啊。”張倚霄道,“我太餓了,跑不動了。”
“……”
就在這時,醫生感覺到那股刺眼的白光漸漸消退,季秋白也恢復成了平時的模樣,蹲在白澤身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季秋白的左手,赫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