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兵們在準備上馬,只要敵軍發現這邊的情況,他們將別無選擇,只有往南邊衝殺。
朝著大宋的方向衝殺!
嚴寶玉的手依舊穩定,他的聲音也不見波動:「來了……有人截住了他們,往右邊去了,先前我們在那邊丟下了一個馬鞍……這些蠢貨,他們是焦急了,急不可耐。」
黃春的身體一軟,就躺倒在地上。
他在大口的喘息著,驟然放鬆的身體竟然在抽搐。
「寶玉,腿……腿抽了……」
高度緊張下,他的小腿抽筋了,嚴寶玉一把拽過他的腿,然後用力的按了幾下,黃春就像是中箭的大鳥掙紮了起來。
「好了,別捏了,疼!」
「天黑了!」
黃春躺在濕潤的地上,貪婪的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只覺得人生從未如此美好過。
「寶玉,某發誓,以後什麼恩怨都不放在心上,要做一個豁達的人,對,學郎君,做一個豁達的人。」
鄉兵們都在暗自歡喜,他們握拳相互碰擊,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慶祝脫離險境。
在黑夜中,就算是被發現了,以遼軍現在分散的程度來看,他們自相殘殺的可能性會更高。
這裡離大宋很近,他們現在需要的是等待,等天色再黑一些,就跟著黃春摸過去。
大家開始吃乾糧,黃春卻在喝酒。
不喝不行,他的精神高度緊張的時間太長了,身體繃緊的時間更長,導致一放鬆就會抽筋。
一瓷瓶酒喝下去,他又恢復了精力。
「出發!」
黑夜中,邙山軍跟在他的身後,悄然往南邊而去。
而遼將卻身處光明之中。
周圍的篝火在噼啪燃燒著,他呆呆的站在那裡,腳下丟著一隻烤羊腿。
這裡的條件不好,可羊腿卻烤的極好。
羊肉的香味無法讓他動容,他在等候訊息。
「過了今夜,就再也抓不到他們了。」
一個將領在低聲嘆息著。
遼將的眼中多了怒色,他知道這是不滿。
這次他是總指揮,可最終連宋人的毛都沒找到一根,回去怎麼交代?
等啊等,篝火漸漸小了,遠方突然有人在呼喊。
這聲音不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因為距離的原因,這邊聽不清楚。
遼將指指聲音的來處,有人準備去查探。
「有人來了!」
遠方來了幾騎,很快,很急。
「說話!」
遼將側身喝道:「剛才是誰在叫喊?嚇跑了宋人該當何罪!」
來人下馬,低頭道:「剛才是對面有人叫喊……」
遼將的身體一個踉蹌,問道:「喊了什麼?」
周圍的人都低下了頭,幾日的辛苦卻得了這個結果,沒有人服氣。
「他們喊……大宋翰林待詔沈安向遼皇問好……」
這是羞辱!
一個將領憤怒的衝到了篝火邊,一腳就踹了出去。
一根燃燒著的木材被踢飛,對面的軍士急忙閃避,現場有些混亂。
「沈安……是那個沈安嗎?」
遼將木然問道。
「是的,就是那個把大遼恨之入骨的沈安,那人還說什麼江山北望……他的父親是沈卞。」
遼將嘆道:「是他親自來了嗎?可惜了,先前你們合圍晚了,讓他們從縫隙裡逃了出去……回頭某會為你們說情。」
眾人愕然,想起先前他拍著胸脯擔保抓不到邙山軍就獨自承擔罪責的話,有人就說道:「先前……」
「先前什麼?」
遼將拔出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