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回頭,只一眼,便像被盯死在那裡,瞪著雙眼,無法言語。
眼前的兩人,活像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樣。暗色的紅侵染了南嘯桓懷中青年的裡衣,垂下的發糾結纏在一起,粘在那熟悉的俊逸臉龐上,襯得臉色越發慘白,不知有多少道狹長傷口在他垂下的手臂、□在外的肌膚上交錯,外翻的血肉可怖猙獰。而還站立的男人與其相比,全身上下並未好多少:頭髮凌亂、衣衫破碎,一身狼狽。
“砰”的一聲巨響,身著藏青色、同樣一身血汙的男人直直跪倒在地,他仰頭看著司皇寒鴻,啞著嗓子哽咽道:“陛下,求你救救主上!”
這一路行來,這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甚至一度,他幾乎都聽不到青年的心跳。他不敢停下檢視他的傷勢,更別說確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盡全力的朝前掠去。他什麼都不敢想,也不敢做任何思考……!
此刻,他終於見到了司皇寒鴻!有那麼一會,湧上心頭的喜悅甚至淹沒了胸口的疼痛。——對於此刻深陷黑暗、無助茫然的男人來說,眼前氣度不凡的帝王便是指道的明燈。
皇帝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德子,宣太醫!快!!”
他摒退大臣、走出桌案,來到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在接過南嘯桓懷中昏迷的人那一瞬,輕輕瞥了一眼。
這一眼威勢重重,冰冷無比,南嘯桓只覺早就沒了溫度的身體慢慢結成寒冰。他僵硬著鬆開手臂,在對方的示意下,將懷裡昏死的人轉交了過去。
“寒仲,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青年身上的鮮血沾溼了帝王玄色的常服,一向堅毅的男人微微顫抖著,他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垂頭在弟弟耳邊說道,語氣篤定而又自信,微微發抖的尾音消減不了一絲一毫那渾然天成的帝王威儀,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南嘯桓飄忽的心安定下來。
黯淡的燈火在寒冷的暗色中搖曳著、顫動著,明滅閃爍,似乎下一瞬就會在狂風中熄滅。紅色的珠穗宛若海浪中漂浮的竹筏,無助卻也無可奈何,只能任寒風揚起吹下。
玄朱宮中,皇帝寢宮,今夜一片燈火通明。垂著層層帳幔的寢殿內,彷彿烏雲罩頂般陰霾,空氣中壓抑著凝重,每個端著一盆清水進去,換成一盆血水出來的侍女臉上都是強壓的惶恐與不安。
“哐啷”一聲,伴隨著銅盆落地的金屬響聲,顧不得地上流淌的血水,一個侍女驚慌的立即跪下,“奴婢該死!”
被她撞到的男人卻彷彿聞若未聞,只是默然的站在距離龍床五步開外靠牆的角落。 “御華夜”整理收藏
久得不到回應,侍女偷偷的抬頭看去,下一刻,不由得輕呼一聲。
眼前高大的男子,渾身血汙,狼狽不堪,一邊的袖子被利器割掉一大塊,裡面的白色裡衣上也是血跡斑斑。他眼神飄忽,覆蓋一層薄霧的黑眸一片迷茫,視線直直落在不遠處圍了許多人的龍床上,別說對濺潑在自己身上的汙水,甚至就連近在咫尺的侍女也根本沒有一點察覺。
“嘯桓。”東卿顏從門外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揮手讓侍女將此處收拾了,她拉著南嘯桓的手,一步步朝床的位置靠近。
還剩下兩步時,男人卻停了下來。東卿顏疑惑的回頭去看,只見那熟悉的臉龐上,依舊是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卻又與以往不同,宛若失了靈魂的木偶。
看到他這個模樣,卿顏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憐惜,她轉過身來,伸手輕輕碰觸上面前人的臉頰,在那裡,有一道應是為利器所傷的細小傷口:“嘯桓,放心,主上吉人自有天相,這次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她和倚雷自從兩個時辰前被人傳入宮中,在看到眼前這人那一瞬差點停了呼吸。
南嘯桓武功高強、內